葉辰手腕上的黑色“封”字紋身還在發燙，像塊剛從炭火裡夾出來的烙鐵。他望著遠處被濃霧籠罩的黑風嶺，那裡的魔獸嘶吼聲越來越密集，隱約能聽見樹木斷裂的脆響，像是有什麼龐然大物正在穿越森林。
“我說這霧咋越來越濃，”張屠戶往手心啐了口唾沫，使勁搓著生鏽的斬妖劍，“怕不是要下暴雨？”話音剛落，濃霧裡突然竄出道黑影，帶著腥風直撲他麵門——是隻半人高的狼形魔獸，皮毛上沾著暗紅色的血，獠牙閃著寒光，眼睛是渾濁的灰白色，顯然已經失去理智。
“來得正好！”張屠戶沒躲，反而迎著狼頭揮劍，鏽劍劈在狼獸天靈蓋上，竟直接劈開道血口。可那狼獸跟沒感覺似的，爪子依舊往他胸口撓來，指甲刮過他的護心鏡，發出刺耳的“嘎吱”聲。
“這玩意兒沒痛覺？”張屠戶往後跳開，看著狼獸搖搖晃晃地站起來，傷口裡的血混著白霧往外冒，“比村口的瘋狗還難纏！”
葉辰玄鐵劍出鞘，桃花火在劍刃上凝成團火球：“它們被迷霧裡的邪氣控製了，殺了也沒用，得找到源頭。”他一劍刺穿狼獸的咽喉，奇怪的是，狼獸倒地後身體迅速乾癟，最後化作堆黑灰，被風吹散在霧裡。
“這就沒了？”張屠戶看得直咋舌，“連個屍首都不留，是怕我們燉肉吃？”
藥老突然按住葉辰的肩膀，臉色凝重：“彆說話，聽！”
濃霧深處傳來“咚咚”的巨響，像是有無數隻巨獸在跺腳，地麵跟著震顫，腳邊的碎石都在跳動。緊接著，無數雙灰白色的眼睛在霧中亮起，密密麻麻的，從山腳一直延伸到嶺頂，仿佛整座黑風嶺都活了過來。
“是獸潮！”藥老的聲音帶著顫抖，“至少有上千隻！它們被某種力量聚集起來了！”
葉辰的紋身突然劇烈發燙，手腕上的“封”字亮起紅光，他腦海裡竟浮現出幅模糊的畫麵——黑風嶺主峰上有棵扭曲的古樹，樹乾裡嵌著塊黑色的晶石，晶石散發著黑霧，那些黑霧順著樹根蔓延，所過之處，草木枯萎，野獸發狂。
“在主峰！”葉辰指著嶺頂的方向，“那裡有棵妖樹，是它在控製獸潮！”
“你咋知道的？”張屠戶剛問完，就被隻突然衝出的熊獸拍飛出去，撞在棵老槐樹上，“咳咳……娘的，這熊瞎子吃類固醇了？力氣這麼大！”
葉辰沒時間解釋，玄鐵劍帶著火焰衝向熊獸，桃花火順著劍鋒鑽進熊獸的傷口，那畜生發出聲淒厲的哀嚎，動作明顯遲緩下來。“這火能燒它們體內的邪氣！”他大喊著劈開熊獸的腦袋，“張屠戶，用斬妖劍砍它們的眼睛！那裡是邪氣聚集的地方！”
張屠戶從地上爬起來，胳膊脫臼了也顧不上接，掄著斬妖劍就往熊獸的眼眶捅：“讓你拍老子！給你做個眼部spa！”鏽劍刺入的瞬間，熊獸發出聲不似野獸的尖嘯，身體迅速乾癟，跟之前的狼獸一樣化作飛灰。
三人且戰且退，朝著主峰突進。葉辰的紋身像是個活物，不斷指引著方向，每當有魔獸靠近，紋身上的紅光就會變亮，那些魔獸像是看到了克星，動作會遲滯半秒——這半秒，足夠他們斬殺或躲開。
“你這紋身是個寶貝啊！”張屠戶邊砍邊喊，“比導航還好用，就是燙了點！”他此刻的造型極其狼狽，衣服被撕成了布條，臉上劃了道深可見骨的傷口，但手裡的斬妖劍卻越來越亮，鏽跡徹底褪去，露出雪白色的劍身。
爬到半山腰時，霧突然淡了些，能看見主峰上那棵妖樹的輪廓——它足有十丈高，樹枝像無數隻扭曲的手臂，樹乾是暗紫色的，上麵布滿了眼球狀的疙瘩，每個疙瘩裡都嵌著隻灰白色的眼睛，正死死盯著他們。
“就是它！”葉辰的紋身燙得像要燒起來，“那樹上的疙瘩，全是被它吞噬的生靈！”
妖樹突然晃動，無數根樹枝像鞭子似的抽下來，每根樹枝上都纏著黑霧，抽過的地方，石頭都被腐蝕出坑。葉辰揮劍斬斷兩根樹枝，卻見斷口處流出墨綠色的汁液，落地後竟長出叢叢毒草，毒草迅速開花，噴出的花粉落在地上，冒起陣陣白煙。
“有毒！屏住呼吸！”藥老掏出幾顆解毒丹扔給他們，“這是‘腐心草’的花粉，聞多了會七竅流血！”
葉辰接住丹藥吞下，突然想起什麼，指著妖樹樹乾：“你們看那晶石！它嵌在樹心的位置，像不像……像不像玄清洞府裡的令牌？”
藥老眯眼細看，果然見樹心處的黑色晶石上刻著模糊的紋路，與令牌上的“封”字有幾分相似。“是‘封靈晶’！”他恍然大悟，“玄清道長當年肯定在這裡設過封印，不知被誰破壞了，晶石反而被妖樹吸收，成了它的力量源！”
妖樹似乎聽懂了他們的對話，樹枝瘋狂舞動，無數隻魔獸從霧裡衝出來，像道黑色的潮水，將三人團團圍住。葉辰的玄鐵劍已經卷刃，張屠戶的胳膊徹底抬不起來，藥老的解毒丹也快用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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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辰！用你的紋身試試！”藥老突然喊道，“它既然能克製魔獸，說不定能淨化那晶石！”
葉辰盯著不斷逼近的獸潮，又看了眼嶺頂的妖樹，咬了咬牙：“張屠戶，借你的肩膀用用！”
張屠戶愣了下，立刻蹲下身：“給我頂住！”
葉辰踩著他的肩膀躍起，玄鐵劍插進旁邊的岩石，借力往上攀爬。紋身的紅光越來越亮，幾乎要將他的手腕燒穿，那些圍攻的魔獸像是被無形的牆擋住，怎麼也靠近不了他周圍三尺。
“就是現在！”葉辰爬到妖樹的枝乾上，紋身突然爆發出刺眼的光芒，他感覺股暖流順著手臂湧向玄鐵劍，劍身上的桃花火變成了金紅色，帶著股神聖的氣息。
“給我——破！”
金紅色的火焰順著劍鋒劈向妖樹的樹乾，直接穿透了層層疙瘩，精準地落在樹心的封靈晶上。隻聽聲驚天動地的炸響，晶石裂開道縫，裡麵湧出股白色的霧氣，那些白色霧氣接觸到黑色邪氣，發出“滋滋”的聲響，像是水火交融。
妖樹發出聲不似植物的慘叫，樹枝瘋狂抽搐，那些眼球狀的疙瘩紛紛炸裂，露出裡麵包裹的生靈殘骨。控製獸潮的黑霧迅速消散，失去理智的魔獸們晃了晃腦袋，眼神恢複清明，紛紛四散奔逃，像是在害怕什麼。
葉辰從樹上摔了下來，被及時趕到的張屠戶接住。他看著妖樹漸漸枯萎，封靈晶徹底碎裂，化作點點星光融入他的紋身，手腕上的“封”字變得更加清晰，燙感也慢慢消失了。
“搞定了？”張屠戶喘著氣問，脫臼的胳膊以個詭異的角度歪著。
“搞定了。”葉辰筋疲力儘地笑了笑，突然注意到霧散後的天空——遠處的天邊，有朵黑色的雲彩正在快速移動，形狀酷似隻展開翅膀的巨大蝙蝠。
藥老順著他的目光看去，臉色再次變得凝重：“那是……‘冥淵蝠’的氣息。看來，破壞封印的不是彆人，是冥界的東西。”
葉辰握緊手腕上的紋身，他知道，這隻是開始。從蟲母到妖樹，從李玄機到冥界生物，有隻無形的手正在推動著什麼，而他胸口的玉佩，手腕的紋身，或許就是解開這一切的關鍵。
黑風嶺的風漸漸吹散了最後的霧氣，露出嶺頂枯萎的妖樹殘骸，像個巨大的驚歎號，立在群山之間，無聲地訴說著剛剛發生的激戰，也預示著即將到來的，更可怕的風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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