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風寨的月光帶著股鐵鏽味。
葉辰一行人剛摸到寨門口,就聽見裡麵傳來"哐當"的砍砸聲,像是有人拿斧頭在劈木頭,可那聲音太沉,沉得像劈在骨頭裡。張屠戶叼著根草,扒著寨牆往裡瞅,突然"嘶"了一聲:"乖乖,這僵屍還真帶刀啊?"
月光從寨牆缺口漏進去,照見個青灰色的身影——兩米多高,穿著破爛的鐵甲,手裡拎著把鏽跡斑斑的鬼頭刀,正一下下劈著旁邊的石碾子。石屑飛濺中,那刀竟沒卷刃,反而越劈越亮,刀身上還沾著黑紅色的粘液,滴在地上"滋滋"冒煙。
"這叫"刀屍",是被邪術煉化過的,刀不離手,力大無窮。"清虛道長摸出張黃符,指尖夾著晃了晃,"尋常刀劍砍不動它的皮,得用桃木劍或者朱砂彈。"
"桃木劍?我這把行嗎?"林霜從背後抽出把短劍,劍鞘是檀木的,劍身卻泛著淡金色——那是她用三年桃木心裹著隕鐵煉的,平時舍不得用,這會兒倒派上用場了。
"夠勁!"張屠戶拍著大腿樂,"林姑娘這劍,劈個僵屍還不是跟切豆腐似的?"
話音剛落,那刀屍突然轉頭,眼眶裡沒有眼珠,隻有兩團綠火,死死盯住牆外。"吼"的一聲,鬼頭刀扛在肩上就衝了過來,鐵甲"哐當"撞在寨門上,整扇門瞬間塌了,碎石塊劈裡啪啦砸下來。
葉辰腳尖一點,玄鐵劍帶著桃花火迎上去:"你們掩護,我去拆它關節!"劍刃劃過刀屍的胳膊,火星濺了一臉,對方卻跟沒事人似的,鬼頭刀橫掃過來,帶著股腥風,逼得他隻能後空翻躲開,落地時差點踩進個骷髏頭裡。
"這皮比城牆還硬!"葉辰甩了甩發麻的手腕,"林霜,桃木劍!"
林霜早拉滿了弓,箭尾纏著黃符,一箭射向刀屍的眼睛。那綠火猛地一縮,刀屍動作頓了頓,趁這功夫,林霜縱身躍到葉辰身邊,桃木劍直刺刀屍心口:"看招!"
"鐺"的一聲,劍尖刺在鐵甲縫裡,竟被卡住了。刀屍低頭看了眼胸口的劍,突然抬手抓住林霜的手腕,硬生生把她往懷裡拽。林霜急得抬腳去踹,靴底都踹出了裂紋,對方卻紋絲不動。
"放開她!"張屠戶舉著斬妖劍衝上來,劍刃劈在刀屍背上,隻留下道白痕。他急得罵娘,從懷裡摸出個酒葫蘆,拔開塞子就往刀屍頭上潑——那葫蘆裡裝的是摻了朱砂的雄黃酒,潑上去跟熱油澆雪似的,瞬間冒起白煙。
"嗷嗷!"刀屍怪叫著鬆開手,林霜趁機抽回劍,劍鋒帶起串血珠——竟是從刀屍手腕上刮下來的!
"原來它怕朱砂!"林霜眼睛一亮,反手將劍鞘裡的朱砂粉撒了過去。刀屍被嗆得連連後退,鬼頭刀亂揮,差點把自己的胳膊砍下來。
葉辰瞅準機會,玄鐵劍纏上桃花火,直刺它的膝蓋。這一下用了十足的勁,隻聽"哢嚓"一聲,刀屍的膝蓋關節被挑開,踉蹌著單膝跪地。它舉刀就劈,葉辰卻借著月光翻身騎到它肩上,玄鐵劍抵住它的脖頸:"張屠戶,炸藥包!"
"來了!"張屠戶早摸出個布包,裡麵裹著硝石和硫磺,是藥老給的"小玩意兒"。他甩了個拋物線,布包正好落在刀屍頭頂。葉辰屈指一彈,桃花火飛過去點燃引線,拽著林霜就往後跳。
"轟隆"一聲巨響,刀屍的腦袋被炸得粉碎,綠火在空中飄了兩圈,滅了。剩下的身體晃了晃,"哐當"倒在地上,鐵甲碎成好幾塊,露出裡麵黑紅色的肉,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融化。
林霜癱坐在地上,捂著手腕喘氣,那裡留下道青黑色的指印。"這畜生,力氣比蠻牛還大......"
"可不是嘛,"張屠戶湊過來,遞過水壺,"不過林姑娘剛才那劍夠颯,跟你比起來,葉兄弟剛才那下騎肩斬都差點意思。"
葉辰正擦著劍上的黑血,聞言白了他一眼:"下次讓你試試被刀屍追三條街的滋味。"
清虛道長蹲在地上,用樹枝扒拉著刀屍的殘骸,突然"咦"了一聲。眾人圍過去,隻見那融化的肉裡,竟嵌著塊黑色的令牌,上麵刻著個扭曲的"魔"字——和之前李玄機玉佩上的符號一模一樣。
"萬魔殿的標記。"藥老撚著胡須,臉色凝重,"看來這黑風寨的僵屍,不是偶然出現的。"
林霜摸著腕上的青痕,突然笑了:"管它什麼殿,來一個劈一個,來一雙劈一雙。"她掂了掂手裡的桃木劍,劍身上的金光更亮了,"正好試試我這劍的鋒利度。"
葉辰望著寨子裡影影綽綽的房屋,玄鐵劍在掌心轉了圈。月光灑在他臉上,桃花火在眼底明明滅滅:"裡麵還有動靜,看來今晚,得熱鬨到底了。"
張屠戶已經扛起了斬妖劍,聞言咧嘴一笑:"熱鬨好啊,熱鬨才夠勁!葉兄弟,這次我來騎肩斬怎麼樣?"
"你先能跳上它肩膀再說。"葉辰率先邁步往裡走,玄鐵劍的劍尖在地上拖出串火星,像條引路的火龍。
身後,林霜的笑聲清脆,張屠戶的抱怨聲,清虛道長的叮囑聲,混著寨子裡隱約傳來的嘶吼,在黑風寨的夜空裡,攪成了一鍋滾燙的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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