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氣泉的水漸漸褪成碧色，晨光透過薄霧灑在泉麵上，像撒了把碎金。王胖子正蹲在泉邊涮保溫杯，裡麵的蟲母汁液混著泉水晃出泡泡，看得張屠戶直皺眉。
"你真打算把這玩意兒當飲料賣？"老屠夫往傷口上撒著草藥，疼得齜牙咧嘴，"我看你是想毒死全城的人，好壟斷燒烤攤生意。"
"懂個屁，"王胖子用樹枝攪著杯子裡的泡沫，"這叫"血月特調"，加冰後就是網紅款，標價一兩銀子一杯，保準搶瘋了。"他突然舀起一勺遞到葉辰嘴邊，"葉哥嘗嘗？加了龍氣泉的水，比薑汁可樂帶勁。"
葉辰偏頭躲開，軟劍敲了敲他的手背："先處理你袖口的蟲洞，再晃蕩把蟲子抖出來，今晚就用你當誘餌釣蝕骨蟲。"
秦風正用布擦拭鎧甲上的蟲血，聞言突然笑了："師父當年也說過，萬物皆可入膳，就是沒試過用蟲母做飲品。"他摘下腰間的酒葫蘆，往裡麵倒了些泉水，"這龍氣泉的水確實特彆，泡出來的酒會帶點回甘。"
鐵甲小寶突然對著泉邊的巨石狂吠，小爪子扒著石縫不肯挪窩。葉辰走過去一看，昨夜被砸裂的卵囊殼裡，嵌著塊巴掌大的血玉，玉上刻著血月教的圖騰，邊緣還沾著半張燒焦的符紙。
"這是血月教的信物。"葉辰用劍挑出玉牌，符紙上的字跡還能辨認："蟲母若敗，速啟"月祭"，以童男童女為引..."
"這群雜碎還沒完沒了了？"張屠戶猛地站起來，鋼軌在地上拖出刺耳的聲響，"剛端了蟲母老巢，又想搞人祭？真當我們是麵團捏的？"
王胖子把保溫杯往懷裡一塞，突然拍大腿："我知道了！這是血月教的"售後保障"！蟲母沒乾成的事，派"差評專員"來補刀！"
正說著，遠處傳來馬蹄聲，塵土裡滾出個渾身是血的漢子，看到他們就癱倒在地，嘴裡斷斷續續喊著："救命...血月教...抓孩子...往黑風寨去了..."
葉辰心頭一緊，黑風寨是他當年待過的地方，寨子裡全是老弱婦孺，根本經不起折騰。他拽起漢子問："多少人？帶了什麼家夥？"
"十...十幾個黑衣人...騎著...騎著長角的馬..."漢子咳著血，手指往西北方向指了指，"領頭的...臉上有疤..."
秦風突然握緊劍柄："是血月教的"殘月使者"，當年就是他帶隊追殺師父的。"他鎧甲上的鱗片因憤怒微微顫動，"那畜生最擅長用活人當祭品，手段比蟲母還毒。"
王胖子已經翻身上了旁邊的矮馬，這是昨夜秦風帶來的坐騎，此刻正不安地刨著蹄子。"還等啥？胖爺我這就去黑風寨堵他們！"他從鞍袋裡掏出包辣椒粉往馬背上一甩，"讓他們嘗嘗"血月特調"的厲害——這次加芥末！"
葉辰翻身上馬時，瞥見泉邊的血玉突然亮起紅光，玉牌背麵的紋路竟和掌心的黑紋隱隱呼應。他摸了摸那道齒輪形狀的印記，突然想起機械師錄音筆裡的話："齒輪轉三圈，血月照礦泉..."
"秦風師兄，"葉辰勒住韁繩，"你知道黑風寨附近有礦洞嗎？"
秦風愣了一下，隨即點頭："有個廢棄的銀礦，據說和龍氣泉的地脈相連，當年血月教想在那裡開祭壇，被師父帶人砸了。"
"他們要去的不是黑風寨，是銀礦。"葉辰調轉馬頭，"抓孩子是幌子，真正的祭壇在礦洞裡！"
王胖子剛跑出沒多遠，聞言趕緊勒馬掉頭，差點從馬背上摔下來："我就說這群孫子沒那麼傻，明知道黑風寨有咱們的人還往那衝，原來是聲東擊西！"
張屠戶把受傷的漢子扶上另一匹馬，沉聲道："我帶他去鎮上找大夫，你們先去銀礦，我隨後就到。"他往葉辰手裡塞了包硫磺粉，"這是剩下的存貨，對付血月教的邪術管用。"
晨光刺破雲層時，三匹馬已經衝上通往銀礦的山路。王胖子的馬跑得最快，他趴在馬背上回頭喊："葉哥！等會兒要是見了那殘月使者，我非得給他灌三瓶"血月特調"不可！讓他知道啥叫"買家秀"不如"賣家秀"！"
葉辰沒接話，隻是催馬加速。掌心的黑紋越來越燙，血玉牌在懷裡微微震動，像在指引方向。他有種預感，這銀礦裡藏著的，恐怕不止血月教的祭壇，還有師父當年沒能解開的秘密。
鐵甲小寶蹲在他懷裡，小爪子扒著馬鞍，嘴裡叼著半塊從泉邊撿的龍氣藕，嚼得嘎嘣響。陽光穿過它的耳朵，在馬背上投下晃動的光斑，像串跳動的小太陽。
遠處的黑風寨炊煙嫋嫋，誰也沒注意到，寨口的老槐樹上，停著隻羽毛漆黑的烏鴉，正歪著頭盯著他們的背影，嘴裡叼著片帶血的衣角——正是那被抓孩子的衣服碎片。
銀礦的入口藏在片密林裡，礦道上方的岩石刻著模糊的銀匠印記。葉辰勒住馬時，正好看見十幾個黑衣人押著輛馬車往礦裡走，車簾縫隙裡，露出雙驚恐的眼睛。
"來了。"葉辰的軟劍輕輕出鞘，晨光在劍刃上流淌，"王胖子，你的"特調"該上了。"
王胖子已經摸出保溫杯，正往裡麵倒辣椒粉，聞言笑得露出兩排白牙："放心，保證讓他們喝到懷疑人生，給血月教寫萬字差評！"
秦風的鎧甲在陽光下泛著冷光，他握緊劍柄，指節因用力而發白："師父，弟子今天替您了結舊賬。"
三匹馬踏著晨光衝向礦口，馬蹄聲驚起林中宿鳥，翅膀拍打的聲響裡，隱約能聽見血月教徒的咒語聲，混著礦道深處傳來的齒輪轉動——和黑風崖下的機械陣一模一樣。
葉辰的黑紋突然劇烈發燙，與懷裡的血玉牌共鳴出紅光。他抬頭望了眼漸高的太陽，突然笑了。
血月教想借月祭搞事？
那就讓他們嘗嘗，什麼叫烈日焚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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