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間裡的濃煙還沒散儘，王胖子正蹲在熔爐邊，用根鐵棍扒拉著凝固的鋼水。“這玩意兒涼得真快，剛才還能熔鐵，現在硬得跟花崗岩似的。”他往鋼水塊上撒了泡尿，滋滋冒起白煙，“胖爺的童子尿都鎮不住它？”
葉辰靠在變形的液壓機上，包紮傷口的布條已經滲出了血。剛才爆炸時被飛濺的鋼渣燙了下，傷口火辣辣地疼。“彆瞎折騰，”他瞥了眼那鋼水塊，“裡麵混著機械魔獸的能量核心碎片，涼了也帶著電，小心被電成烤豬。”
蘇青鸞抱著藥箱走進來，藥箱上還沾著點黑灰，是剛才救火時蹭的。“老張說這是燒燙傷藥膏，對鋼水燙傷特彆管用。”她蹲下身解開葉辰的布條，看到傷口時眉頭皺了皺，“這不是普通燙傷，邊緣泛著青黑色，像是被什麼東西腐蝕過。”
“是那個白大褂的自爆殘留物。”葉辰忍著疼，指了指鋼水塊邊緣，“你看那些凝固的鋼水，表麵有層魚鱗狀的花紋，不是自然冷卻形成的。”
蘇青鸞湊近看了看，果然，鋼水塊的表麵布滿了細小的紋路，交織成奇怪的圖案，和之前召喚陣的符號有幾分相似。“又是符號？”她用指尖碰了下紋路，突然縮回手，“這玩意兒在吸我的靈力！”
“吸靈力？”王胖子也湊過來，把剛撿的機械臂往鋼水塊上放，“胖爺倒要看看，它能不能吸鐵！”
機械臂剛接觸到鋼水塊，就被牢牢吸住，像是被磁鐵吸住的鐵釘。更詭異的是，機械臂上的齒輪竟開始自動轉動，帶動著鋼水塊表麵的紋路也跟著亮起紅光，像電路被接通了似的。
“我操這是無線充電啊？”王胖子看得眼睛直放光，“胖爺要是把這技術搞到手，手機再也不用插充電器了！”
葉辰沒理會他的胡思亂想，用消防斧敲了敲鋼水塊。斧刃落下，隻留下個淺淺的白痕，鋼水的硬度遠超普通鋼材。“這不是單純的鋼水，”他沉聲道，“是用能量核心的碎片當‘種子’，在高溫下和鋼水融合，形成的新合金。”
話音剛落，鋼水塊突然震動起來，表麵的紋路亮得更加刺眼。緊接著，一塊巴掌大的碎片從鋼水塊上脫落，像長了腿似的，在地上“咕嚕咕嚕”地滾，最後停在王胖子的腳邊，還輕輕碰了碰他的鞋底，像是在撒嬌。
“我操這碎片成精了？”王胖子嚇得往後跳，“還帶碰瓷的？”
那碎片突然裂開，露出裡麵的齒輪結構，齒輪轉動著，竟慢慢組合成個迷你版的機械蜘蛛，八條腿是細如發絲的鋼針，正對著王胖子的鞋帶“哢哢”地剪。
“它在拆你的鞋帶！”蘇青鸞的箭立刻搭在弦上，卻被葉辰攔住。
“彆傷它。”葉辰盯著那機械蜘蛛，“它沒有攻擊性，隻是在模仿之前的機械魔獸。”
果然，機械蜘蛛剪斷鞋帶後，並沒有進一步動作，反而爬到葉辰的腳邊，用鋼針腿輕輕碰了碰他的靴底，像是在示好。
“這玩意兒還會認主？”王胖子嘖嘖稱奇，“葉哥你是不是偷偷給它喂臭豆腐了？”
葉辰沒說話，指尖輕輕碰了下機械蜘蛛的背部。蜘蛛突然停止動作，齒輪轉動的聲音也停了，背部的紋路亮起藍光，投射出一段模糊的影像——
畫麵裡是個巨大的實驗室，無數穿著白大褂的人影在忙碌，牆上掛著和那人影白大褂上一樣的齒輪標誌。實驗室中央，立著個比熔爐還大的金屬容器，裡麵泡著團模糊的血肉，正不斷伸出機械肢體，又不斷斷裂重組。
影像到這裡突然中斷，機械蜘蛛的藍光熄滅，重新變回碎片，滾回鋼水塊邊，嵌回原來的位置。
“這是……它們的老巢？”蘇青鸞的聲音帶著震驚，“那個容器裡的東西，難道是更強大的縫合怪？”
葉辰握緊了消防斧，指節因為用力而發白。“不止是老巢，”他沉聲道，“那影像裡的實驗室，背景裡有座山，我認得那山的形狀，是黑風嶺。”
黑風嶺離這裡不過百裡，是出了名的禁地，傳說裡麵藏著古代的兵器庫，常年被黑霧籠罩，連最老練的獵人都不敢靠近。
“也就是說，它們的老巢就在黑風嶺？”王胖子突然打了個哆嗦，“胖爺可聽說黑風嶺裡有吃人的怪物，比這些機械玩意兒嚇人多了！”
“現在看來，那些傳說裡的怪物，怕是也和‘機械神教’脫不了關係。”葉辰站起身，將消防斧扛在肩上，“我們得去一趟黑風嶺。”
“現在就去？”蘇青鸞皺眉，“孩子們剛被救回來，村裡需要人守著，而且我們對黑風嶺一無所知，冒然進去太危險了。”
“危險也得去。”葉辰的目光落在鋼水塊上，“這碎片能投射影像，說明它儲存著‘機械神教’的信息。它們既然能把實驗室建在黑風嶺，肯定在策劃更大的陰謀，我們必須提前阻止。”
王胖子突然拍了拍胸脯：“胖爺跟你去！正好讓黑風嶺的怪物嘗嘗我的‘臭豆腐加榴蓮’混合彈！保證把它們熏得懷疑人生！”
葉辰看著他，忍不住笑了：“行，你的混合彈管夠。”
蘇青鸞歎了口氣：“我也去。多個人多個照應，而且我的箭對機械造物還有點用。”
葉辰點頭：“好。我們先回村準備，明天一早出發。”
三人收拾好東西，往車間外走。經過鋼水塊時，葉辰回頭看了一眼，隻見那碎片又從鋼水塊上脫落，變成機械蜘蛛，跟在他們身後，像個儘職的小尾巴。
“這小東西還挺粘人。”王胖子踢了踢蜘蛛，蜘蛛靈活地躲開，爬到他的肩膀上，用鋼針腿給他撓癢癢。
“或許，它能幫上忙。”葉辰望著遠處的黑風嶺方向，天邊的烏雲正慢慢彙聚，像是有場暴風雨即將來臨。
他知道，去黑風嶺這一趟，必然凶險萬分。但一想到那些被抓的孩子，想到影像裡那個恐怖的容器，他就無法坐視不理。
無論“機械神教”的目的是什麼，無論黑風嶺裡藏著怎樣的怪物，他都必須去闖一闖。不為彆的，隻為守護身後這片剛剛恢複平靜的土地，和土地上那些無辜的人們。
消防斧的刃口在夕陽下閃著光，映著他堅定的眼神。而那隻小小的機械蜘蛛，正趴在王胖子的肩膀上，齒輪轉動的聲音，像是在為即將到來的冒險，奏響序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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