齒輪轉動的“哢噠”聲越來越密，像是有無數隻機械蟲在啃噬空氣。葉辰將消防斧橫在胸前，斧刃上的白光尚未散儘，映得他眼底一片冷冽。蘇青鸞箭矢搭弦，箭鏃的淡藍微光在霧氣裡明明滅滅，如同瀕死的螢火。王胖子則捧著那個油紙包，雙手抖得像篩糠——不是怕的，是興奮的，畢竟能親手引爆“鯡魚罐頭拌臭豆腐”這種終極殺器，這輩子可能就這一次。
“來了！”蘇青鸞突然低喝。
霧氣劇烈翻湧，仿佛被一隻無形的手攪動。緊接著，地麵開始震顫，不是那種沉重的撞擊感，而是細密、高頻的抖動，像是有成千上萬隻腳在同步叩擊大地。葉辰眯眼望去，隻見霧氣深處滾來一團“墨色的潮水”，仔細一看，渾身的汗毛都倒豎起來——那哪裡是潮水，分明是由無數機械蜘蛛組成的洪流！
這些蜘蛛比之前的機械蜘蛛大上一圈，拳頭大小的身軀泛著金屬冷光，八隻鋼爪在地麵劃出刺耳的刮擦聲，頭部的紅色複眼密密麻麻，看得人密集恐懼都要犯了。更要命的是，它們的腹部都嵌著一枚微型齒輪，轉動時會噴出帶著火星的絲線，所過之處，樹木瞬間被纏成焦黑的柴捆。
“我操這是捅了蜘蛛窩啊！”王胖子臉都綠了，“小蛛蛛，這是你家親戚？快叫它們停手！”
肩膀上的機械蜘蛛急得原地打轉，鋼針腿“哢哢”作響，像是在說“我不認識這群瘋批”。
葉辰突然想起石碑裡的芯片——那玩意兒能控製齒輪森林，說不定也和這些機械蜘蛛有關。他猛地踹向石碑裂縫，喝道：“胖子，把芯片給我！”
王胖子手忙腳亂地從機械蜘蛛身下摳出芯片，扔了過去。葉辰接住芯片，發現背麵有個凹槽，形狀竟和消防斧的斧柄完美契合。他當機立斷，將芯片嵌入斧柄，瞬間，斧刃上的白光暴漲，順著芯片紋路蔓延出無數銀絲，像血管般纏向那些機械蜘蛛。
“滋啦——”
銀絲觸及蛛潮的瞬間，前排的機械蜘蛛突然僵住，複眼的紅光熄滅，緊接著“哢嚓”解體，變成一堆廢鐵。但這隻是杯水車薪，後麵的蜘蛛踩著同伴的殘骸繼續湧來，數量多到令人絕望。
“這玩意兒還有量產功能？！”王胖子都快哭了，“葉哥，要不咱們戰略性撤退？我覺得黑風嶺的風景也就那樣，不值得拚命！”
“退？”葉辰冷笑一聲，斧刃橫掃，劈斷一張噴向蘇青鸞的火星絲線，“你覺得這些玩意兒會讓我們活著走出森林？”
蘇青鸞的箭雨如瓢潑，每支箭都精準命中蜘蛛的複眼，炸開的藍光能暫時逼退一小片區域，但她的靈力消耗極快，額頭已經滲出細汗。“它們在避開石碑！”她突然喊道，“石碑周圍三米，它們不敢靠近！”
葉辰心頭一動。他剛才劈裂石碑時，裂縫裡噴出過一股極淡的黑霧，當時沒在意，現在想來，那或許是某種威懾性的氣息。“胖子，把你的‘終極殺器’準備好！”他突然喊道，“青鸞，掩護我！”
蘇青鸞會意，三支火箭同時射出，在空中炸開一團火網，暫時阻截了蛛潮的攻勢。葉辰趁機衝向石碑，將消防斧狠狠插進裂縫深處。芯片與石碑內部的線路接觸，發出“嗡”的一聲低鳴，石碑表麵的齒輪紋路全部亮起，像一張巨大的電網籠罩住空地。
“就是現在！”
王胖子早就等不及了，撕開油紙包的瞬間，一股難以形容的氣味如同實質般炸開。那味道，像是臭水溝裡泡了三個月的死魚，混合著腐爛的洋蔥和過期的榴蓮，還帶著點鐵鏽的腥氣——簡單來說，就是能把人靈魂都熏出竅的程度。
他用儘全身力氣，將這坨深綠色的“終極殺器”扔向蛛潮最密集的地方。
說來也怪，那些刀槍不入、水火難侵的機械蜘蛛，在聞到這股氣味的瞬間，動作猛地一滯。紅色的複眼開始瘋狂閃爍，像是係統錯亂。緊接著，最前排的蜘蛛“嘭”地炸開，不是被外力破壞，更像是內部線路短路自爆！
“有效！有效！”王胖子樂得蹦起來，“我就說這玩意兒比炮彈管用！”
連鎖反應出現了。一隻蜘蛛自爆，飛濺的碎片觸發了周圍的蜘蛛，它們像是被這股氣味刺激得失去了理智，開始瘋狂攻擊同伴。鋼爪撕裂金屬外殼的刺耳聲響此起彼伏，墨色的蛛潮瞬間變成了一鍋沸騰的亂粥，自爆的光芒此起彼伏，照亮了霧氣彌漫的夜空。
葉辰趁機驅動消防斧，石碑的齒輪紋路光芒大盛，形成一道無形的屏障，將混亂的蛛潮擋在空地之外。蘇青鸞趁機搭箭，專射那些試圖越過屏障的漏網之魚，箭無虛發。
這場混亂持續了足足一刻鐘。當最後一隻機械蜘蛛自爆時，空氣中彌漫著兩種極端的氣味——一是“終極殺器”的惡臭，二是金屬燃燒的焦糊味。王胖子捂著鼻子，臉憋得通紅：“不行了……胖爺我得喘口氣，再聞下去要變異了。”
葉辰拔出消防斧，芯片已經變得滾燙，上麵的紋路黯淡了不少。他將芯片遞給機械蜘蛛，小家夥立刻爬上去，開始修複受損的線路。“這些蜘蛛，應該是石碑控製的守衛。”他沉聲道，“但它們的攻擊模式很奇怪，像是在……測試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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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測試？”蘇青鸞皺眉，“誰在測試我們？”
葉辰看向石碑深處，那裡的裂縫不知何時擴大了，黑漆漆的像是一張巨獸的嘴。“或許，是這黑風嶺真正的主人。”他握緊消防斧，“剛才的芯片投射的地圖上，紅點不止一個。這裡的麻煩，恐怕比我們想的還大。”
王胖子突然指著機械蜘蛛：“小蛛蛛好像在給我們帶路！”
隻見機械蜘蛛修複好芯片後，拖著它爬向石碑的裂縫，時不時回頭示意他們跟上。裂縫深處隱約傳來風聲，不像是自然形成的氣流，更像是某種巨大的生物在呼吸。
葉辰與蘇青鸞對視一眼，都看到了對方眼中的凝重。
“胖爺我突然覺得，剛才的蛛潮可能隻是前菜。”王胖子咽了口唾沫，“這黑風嶺到底藏著個什麼玩意兒？”
葉辰沒有回答，隻是舉起了消防斧。斧刃上，那道被蛛絲劃開的小口在微光下格外清晰。
“進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霧氣再次湧入裂縫，將三人一蛛的身影吞沒。身後，自爆後的機械蜘蛛殘骸還在冒著青煙，與那揮之不去的惡臭交織在一起，構成了黑風嶺最詭異的背景音。而裂縫深處，更深沉的陰影正在等待著他們，齒輪轉動聲漸漸被一種低沉的、如同心臟跳動的“咚咚”聲取代。
這場關於黑風嶺的探險，顯然才剛剛進入核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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