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胖子正用鎮魂鍋給玄龜背甲拋光，銀霜在鍋底流轉，蹭得龜甲金光閃閃，像塊巨大的鎏金盾牌。這家夥邊蹭邊哼歌，說要給龜兄整個“戰前spa”，明天好精神抖擻地闖黑水潭，結果拋光膏用多了，搞得滿手白沫，活像隻剛偷吃完奶油的熊瞎子。
“我說胖爺，你再這麼折騰龜兄，它明天怕是得馱著你沉潭底。”蘇青鸞蹲在李家村的老井邊，正用槐葉過濾井水，清澈的水流進陶甕裡，映出她專注的側臉，“你聞這過濾後的水，還是帶著股海腥味——看來黑水潭的地脈和真正的海洋相通，那骨魚說不定不是本土魔獸，是從海裡爬來的。”
“海裡來的又咋樣？”王胖子把鍋往地上一扣，掏出塊老李留的紅燒肉調料塞進嘴裡嚼，“管它是淡水魚還是鹹水魚，到了胖爺我手裡，都得變成紅燒魚！就是不知道海裡的魚有沒有刺，上次我卡了根草魚刺，疼得三天沒敢吃飯，最後還是用我奶的繡花針挑出來的。”
葉辰的消防斧在潭邊的礁石上輕輕敲擊，礁石發出空洞的回響。月光下的黑水潭泛著詭異的磷光，水麵漂浮著些灰白色的螺殼，螺殼上的紋路像無數眼睛，正隨著波浪緩緩轉動。他撿起隻完整的螺殼，殼內竟貼著張極薄的羊皮紙，上麵用紅漆畫著個螺旋狀的陣法，陣法中心標著個“螺”字。
“是‘骨螺陣’。”葉辰用斧刃刮下螺殼內側的紅漆，紅漆遇空氣即變，顯出金屬光澤，“和機械神教的齒輪陣能相互感應，這些螺殼是潭底石門的鑰匙。”
王胖子突然指著潭中央，那裡的水麵正在旋轉，形成個巨大的漩渦，漩渦中心浮出塊黑色的礁石，礁石上插著柄斷劍，劍柄的形狀與釣魚翁的魚竿一模一樣。“我操！那不是釣魚翁的破魚竿嗎？咋插那兒了？”
蘇青鸞的箭尖凝聚著金芒，對準斷劍輕輕一點。金芒穿透水麵，在礁石上投射出段影像——釣魚翁正在潭底雕刻石門，手裡的工具正是這柄魚竿，而石門上的鎖孔，是個由無數骨螺組成的圓形凹槽，與葉辰手裡的螺殼紋路嚴絲合縫。
“他根本不是在釣魚。”蘇青鸞的聲音帶著凝重，“他是在用魚竿當刻刀，給石門雕刻鑰匙孔——這骨螺陣，是他專門為骨魚設計的牢籠。”
話音未落，漩渦突然加速旋轉，潭水掀起巨浪，無數骨螺從水底浮起，在水麵組成個巨大的螺旋，螺殼開口處噴出墨綠色的煙霧，煙霧中隱約能看到三眼骨魚的影子，正在痛苦地翻滾，九對眼睛裡的綠光忽明忽暗。
“它被困住了！”王胖子舉著鎮魂鍋就往漩渦衝，沒跑兩步就被股水流絆倒，結結實實地摔在沙灘上，“哎喲我的屁股……這魚咋自己跟自己過不去？”
絆倒他的是道隱藏在沙下的水脈，水脈裡的黑水正順著螺殼組成的螺旋流動，每流過一隻骨螺，螺殼就會發出“嘀嗒”的輕響，像在倒計時。葉辰的消防斧插進沙裡，斧刃傳來的震動越來越強，顯然潭底有什麼東西即將被激活。
“是‘困龍陣’。”葉辰想起老柴筆記裡的記載，“骨螺的紋路能吸收水係靈力，釣魚翁表麵幫骨魚蛻皮，其實是想借蛻皮時的能量激活陣法，把它困在潭底當‘活祭品’。”
玄龜突然發出“昂”的一聲長吟，背甲上的金紋在水麵投射出個巨大的陣法，與骨螺組成的螺旋相互呼應。金紋與螺殼接觸的瞬間，螺殼噴出的煙霧突然變成金色，煙霧中浮現出老柴的身影，正對著三人比劃手勢，指向漩渦中心的黑色礁石。
“老柴在說，鑰匙在礁石上！”蘇青鸞的箭帶著金芒射向斷劍，箭尾的震動讓斷劍從礁石上脫落，浮出水麵，劍柄裡竟藏著隻通體金黃的骨螺，螺殼上的紋路與石門的鎖孔分毫不差。
王胖子一把抓住金螺，螺殼突然在他掌心蠕動，吐出張地圖，標注著潭底石門的機關分布。“我操！這螺還是智能的！”他把地圖湊到月光下看，“上麵說石門後麵有‘造骨池’，好多沒成型的骨魚在裡麵泡著——合著這地方是骨魚的產房？”
漩渦中心的黑色礁石突然裂開，露出下麵的石門，門楣上刻著“萬骨窟”三個大字，字跡扭曲，像是無數白骨堆砌而成。石門中央的鎖孔正在發光，與王胖子手裡的金螺完美契合，顯然這就是老柴說的“通往造骨廠的門”。
“得用金螺開門。”蘇青鸞的箭搭在弦上，警惕地盯著周圍的骨螺，“但這些螺殼組成的陣法快到臨界點了，再不開門，骨魚的能量就會撐破陣法，到時候整個李家村都得被淹。”
葉辰接過金螺，深吸一口氣躍入漩渦。潭水冰冷刺骨，卻被鎮魂鍋提前散發的金光隔絕，他借著玄龜背甲投射的金紋指引，順利遊到石門處，將金螺對準鎖孔插了進去。
“哢噠”一聲輕響，金螺與鎖孔完美咬合，石門開始緩緩打開，露出裡麵的景象——與其說是造骨廠，不如說是間巨大的培養艙，無數半成型的骨魚浸泡在綠色的液體裡，培養艙的儘頭立著個巨大的齒輪裝置，正在源源不斷地往液體裡注入能量，齒輪上刻著的，正是機械神教的核心符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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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是他們搞的鬼。”葉辰的消防斧在培養艙上輕輕敲擊，液體裡的半成型骨魚突然睜開眼睛，全是墨綠色的，與李寡婦被控製時一模一樣，“這些骨魚是用活人魂魄和魔獸骸骨拚接的，和縫合體一個路數。”
石門後的通道突然傳來“哢嚓”的機械運轉聲，個巨大的陰影從黑暗中浮現，是隻體型比三眼骨魚還大的骨魚王，身上長著十二對眼睛，背鰭像把把鋒利的骨刀，正對著葉辰張開巨口，露出裡麵層層疊疊的牙齒。
“我操！還有個老祖宗！”王胖子舉著鎮魂鍋從水裡鑽出來，鍋底的金光狠狠砸在骨魚王的背鰭上，骨刀般的背鰭竟被砸得彎曲，“胖爺我這鍋專治各種不服！”
蘇青鸞的箭雨如瓢潑，金芒穿透骨魚王的眼睛，綠色的血液噴湧而出，卻很快在培養艙的液體裡再生。“它能吸收造骨池的能量！”她大喊著射出支特殊的箭，箭杆裡藏著老槐樹的種子，“用槐葉的生機之力克製它！”
葉辰的消防斧帶著金螺的力量，直劈骨魚王中央的眼睛——那是所有眼睛裡唯一泛著紅光的，顯然是機械神教植入的控製核心。斧刃沒入的瞬間，骨魚王發出震耳欲聾的慘叫，十二對眼睛同時爆碎，龐大的身軀撞向培養艙，綠色的液體噴湧而出，裡麵的半成型骨魚紛紛落地，化作堆白骨。
石門開始劇烈震動，顯然陣法的能量正在反噬。葉辰拽著王胖子和蘇青鸞往回遊，玄龜的背甲在水麵形成道屏障，擋住了坍塌的碎石。當三人衝出黑水潭時，身後的石門已經徹底關閉，骨螺組成的螺旋漸漸沉入水底，隻有那隻金螺還在王胖子手裡發光，螺殼上的紋路變成了張笑臉。
“搞定了？”王胖子舉著金螺問，螺殼突然噴出股清水，澆了他一臉，“我操！這螺還會開玩笑！”
李家村的天漸漸亮了，朝陽的光芒灑在恢複平靜的潭麵上，泛著金色的波光。玄龜背上的孩子們正在嬉鬨，李寡婦端著剛燉好的鯽魚湯走過來，眼睛清澈，笑容溫暖。
“嘗嘗吧。”李寡婦把碗遞給三人，“這次是真的鯽魚湯，加了老槐樹的嫩芽，去去邪味。”
王胖子吸溜著喝了一大口，燙得直吐舌頭，臉上卻笑開了花：“鮮！比上次的還鮮！李寡婦你這手藝，不去鎮上開館子可惜了！”
葉辰望著黑水潭的方向，金螺在他掌心輕輕震動，螺殼上的笑臉似乎在說，這隻是開始。他知道，機械神教的造骨廠不止這一處，三百年的陰謀還在繼續，但此刻，看著身邊的夥伴和眼前的朝陽，他突然覺得，再難的路，也走得下去。
至少，他們還有熱乎的鯽魚湯可以喝。
還有彼此可以依靠。
遠處的海平線上，一隻巨大的骨螺浮出水麵，螺殼上的眼睛望向李家村的方向，像是在傳遞新的信號。葉辰握緊消防斧，王胖子擦了擦嘴，鎮魂鍋在陽光下閃閃發亮。
新的冒險，又要開始了。
而這一次，他們的魚竿上，掛著的是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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