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把銀尖山的雪頂染成了蜜糖色，吱吱蹲在葉辰肩頭，尾巴上的辣條袋被風吹得獵獵作響，活像麵招搖的小旗子。它時不時低頭啃口懷裡的狼獠牙——那是昨天用三根辣條從王胖子手裡“換”來的，此刻正被它磨得鋥亮，當成了新玩具。
“我說，”王胖子揉著被噬穀鼠們撒了一路麥粒的屁股，齜牙咧嘴地跟上，“這山看著就不好惹，你看那石頭，尖得能戳破鞋底。咱真要往上爬？”他踢了踢腳邊塊帶棱的碎石，那石頭“咕嚕嚕”滾下山坡，撞在棵歪脖子鬆樹上，竟把樹乾砸出個小坑。
蘇青鸞正用箭尖撥開路邊叢生的荊棘，聞言回頭瞥了他一眼：“怕了？那你留在山腳下看筐子，我們上去。”她箭囊裡的箭矢泛著淡藍光澤——昨晚特意抹了噬穀鼠的唾液，據說能防山上的“冰針蟲”。
“誰、誰怕了！”王胖子梗著脖子把胸前的藤筐往緊了勒了勒，筐裡裝著吱吱的“誘餌儲備”——半袋辣條和一捧混了辣條碎屑的麥粒，“胖爺我是怕某些小畜生餓肚子，影響了咱的‘辣味戰術’！”
葉辰突然抬手示意停下。前方的霧氣裡飄來股焦糊味，不是草木燃燒的香，倒像是……糖炒栗子炒糊了的味道。吱吱猛地豎起耳朵，尾巴上的辣條袋“啪嗒”掉了個，它也顧不上去撿，順著葉辰的視線往前竄，竟在塊巨大的冰岩後停住了。
眾人跟過去一看，都愣了神。
冰岩下有片凹地，幾十隻拳頭大的鬆鼠正圍著堆篝火蹦跳。那些鬆鼠渾身雪白，尾巴卻紅得像團火，最奇的是它們嘴裡叼著的鬆果——每顆鬆果都被烤得焦黑，裂開的縫隙裡淌出金色的汁液，落在雪地上，竟“滋啦”冒起白煙。
“這是……‘火尾鬆鼠’？”蘇青鸞的箭微微下沉，“古籍上說它們是銀尖山的山靈，能吐火星子，專烤鬆果吃。”
話音剛落，一隻最大的火尾鬆鼠突然轉過身，嘴裡的火星子“噗”地噴在鬆果上，焦糊味頓時濃了三分。它看見葉辰肩頭的吱吱，突然吱吱叫著衝過來，前爪指著吱吱懷裡的狼獠牙，又指了指自己腳邊的焦鬆果，像是在提要求。
“它想要獠牙換鬆果？”王胖子眼睛瞪得溜圓，“這買賣劃算啊！一顆破牙換顆烤鬆果，咱血賺！”
吱吱卻突然把獠牙往懷裡一藏，對著火尾鬆鼠“吱吱”叫，尾巴拍了拍葉辰的背包。葉辰了然，從包裡掏出半包沒吃完的魔鬼辣辣條——還是王胖子珍藏的那種。
火尾鬆鼠們聞到辣味，瞬間炸了毛，圍著辣條團團轉，尾巴上的火星子“劈啪”亂濺，竟把周圍的雪都烤化了一小塊。最大的那隻猶豫了一下，叼起一根辣條湊到鼻尖聞了聞，突然張嘴咬了一小口——下一秒，它猛地蹦起來，爪子在雪地裡亂刨，嘴裡發出“嘶嘶”的抽氣聲，尾巴上的火星子“砰砰”炸開，像放小煙花。
其他鬆鼠見狀，非但不怕，反而更興奮了，圍著辣條袋跳得更歡。
“看來是對上胃口了。”葉辰忍著笑把辣條袋遞過去，“它們大概是覺得鬆果的甜味太淡，想加點料。”
火尾鬆鼠們立刻圍上來，你一口我一口搶著啃辣條，尾巴上的火星子混著辣味，竟在半空織出層淡紅色的霧。最大的那隻啃得最凶，辣得直吸氣，卻還是把最後一點辣條渣舔得乾乾淨淨，然後轉身往凹地深處跑，很快叼著顆金燦燦的東西回來。
那是顆足有拳頭大的鬆果，外殼晶瑩剔透，裡麵的果仁像融化的黃金，散發著甜香。火尾鬆鼠把鬆果往葉辰麵前一推，又指了指吱吱懷裡的狼獠牙，這次還加了個動作——前爪在胸前畫了個圈，指了指山上的方向。
“它是說，”吱吱突然蹭了蹭葉辰的耳朵，“用這顆‘蜜心鬆果’換獠牙，還能給咱帶路，去看銀尖山的‘鬆果窖’。”
王胖子已經迫不及待抓起蜜心鬆果啃了一大口，燙得直呼氣，卻含糊不清地喊：“甜！甜中帶辣！比你那破辣條好吃一百倍！”
葉辰把狼獠牙扔給火尾鬆鼠，看著它寶貝似的叼著鑽進樹洞，突然覺得這銀尖山或許比想象中更有趣。火尾鬆鼠們排著隊跟在後麵，尾巴上的火星子連成一串，像提著燈籠的向導。吱吱蹲在葉辰肩頭，啃著剛換來的蜜心鬆果，時不時把果仁往葉辰嘴裡塞，尾巴上還纏著半根辣條，在晨光裡晃出細碎的紅光。
山路上的冰碴被火星子烤得融化，露出底下青黑色的岩石。王胖子還在跟蘇青鸞爭論蜜心鬆果和辣條哪個更好吃，聲音在山穀裡蕩出層層回音。葉辰握著消防斧的手緊了緊，卻不覺得累——有這些吵吵鬨鬨的同伴，有懷裡暖烘烘的蜜心鬆果，連這銀尖山的寒風，似乎都溫柔了許多。
前方的霧氣裡隱約傳來水流聲，火尾鬆鼠們突然加快了腳步，尾巴上的火星子“劈裡啪啦”響，像是在宣告：前麵有更精彩的東西在等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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