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赤炎火山下來時，王胖子的綢緞褂子被硫磺熏成了迷彩款，卻依舊寶貝似的不肯脫。他蹲在海邊的礁石上，往六脈神辣炮的炮管上纏海帶，美其名曰“偽裝成深海武器”，實則是被海風灌得直打哆嗦，想借海帶擋擋寒氣。
“我說青鸞妹子，”他吸溜著鼻子，看著蘇青鸞雇來的三桅船在浪裡起伏，“這船靠譜不？彆沒到龍宮就先被浪拍散了，胖爺我還沒嘗過海鮮辣條呢。”
蘇青鸞正往箭囊裡塞“水箭”——箭頭纏著防水的魚鰾，箭杆塗了鯨油，在陽光下泛著幽光。“船老大是‘老海帶’，在這片海域跑了三十年船，據說能聽懂鯨魚說話。”她指了指船頭那個皮膚黝黑的老頭，老頭正蹲在甲板上抽煙，煙鍋在船板上磕出的火星被海風一吹就滅了。
葉辰站在碼頭上，手裡把玩著日精鏡。金色的晶石在陽光下折射出的光落在海麵上，竟引來了一群半透明的魚，魚群圍著光斑遊動，像在跳某種儀式舞。影鼬從他袖袋裡探出頭，尖嘴對著魚群“吱吱”叫，尾巴蓬鬆得像朵蒲公英。
“老海帶說，要找東海眼，得跟著‘領航鯨’走。”蘇青鸞走過來，遞給葉辰一塊蠟封的餅，“這是‘抗水壓餅’，摻了墨魚骨粉，嚼著能抗壓，到了深海也不會頭暈。”
王胖子早就搶過一塊餅啃得滿嘴是渣：“這餅一股魚腥味，不如胖爺的辣條開胃。”他從背簍裡掏出包“海鮮味辣條”——是用海帶和辣椒粉拌的，昨天在鎮上雜貨鋪買的，“嘗嘗？剛出的新品，據說加了海蜈蚣粉，夠勁！”
蘇青鸞嫌棄地彆過臉，卻被老海帶的孫子——一個紮著羊角辮的小姑娘搶了過去。小姑娘叫海丫，捧著辣條吃得眉飛色舞：“胖叔叔，這比爺爺曬的魚乾好吃！等找到了龍宮，我幫你抓龍蝦做辣條！”
“這才叫識貨！”王胖子樂得直摸海丫的頭，“等抓了龍蝦，胖爺給你做‘麻辣龍蝦球’，保證你吃了還想吃！”
船起航時，夕陽正把海麵染成金紅色。老海帶站在船頭，扯開嗓子喊了段聽不懂的號子，聲音剛落，遠處突然傳來“嗚——”的鯨鳴，一頭座頭鯨的背鰭劃破水麵，像座移動的小島。
“領航鯨來了！”海丫指著鯨背，那裡站著個模糊的人影，“是鯨人！他們是龍宮的引路使！”
葉辰舉起日精鏡，金色的光再次投向鯨背。那人影對著他們揮了揮手，然後騎著鯨魚往深海遊去，留下一串冒著泡的航標。
“跟上！”老海帶猛轉舵盤，三桅船乘風破浪，帆布被風鼓得像座小山。
入夜後，海麵突然起了霧。白色的霧氣濃得像牛奶，連船頭的燈籠都隻能照出三尺遠。王胖子正縮在船艙裡啃醬肘子，突然聽到甲板上傳來“咚、咚”的響聲，像有人用石頭砸船板。
“誰啊？大半夜的不睡覺？”他叼著肘子骨拉開艙門，瞬間被眼前的景象嚇掉了下巴——船周圍漂著無數具浮屍，個個麵色青紫，眼睛瞪得溜圓，手還保持著抓船板的姿勢。
“是‘溺影屍’！”蘇青鸞的聲音從甲板上傳來，帶著箭矢上弦的輕響，“是影宗的人用活人影子煉製的，能在水裡行走，專門拖船下水！”
葉辰已經提著消防斧衝了出去。斧刃劈在一具溺影屍的胳膊上，竟像劈在水裡似的，隻激起一圈漣漪。溺影屍的手反而抓住了斧柄，冰冷的觸感順著木柄傳來，凍得葉辰指尖發麻。
“用日精鏡！”蘇青鸞的水箭射中溺影屍的胸口，箭頭炸開的瞬間，她大喊，“它們怕日光！”
葉辰立刻舉起日精鏡，金色的光芒掃過溺影屍群，那些屍體像被燒到似的發出“滋滋”的響聲，身體迅速透明，很快就化作泡沫消散在海裡。但更多的溺影屍從霧裡鑽出來，密密麻麻的，把船圍得像個粽子。
“胖爺我來也！”王胖子抱著六脈神辣炮衝甲板，往炮膛裡塞了把混著日精鏡粉末的辣粉剛才偷偷刮的），“讓你們嘗嘗‘日光辣條炮’的厲害！”
辣粉在炮口炸開，金光混著辣味在霧裡彌漫，溺影屍碰到光就消融，聞到辣味就瘋狂扭動，很快就潰不成軍。老海帶趁機掌舵衝出包圍圈，三桅船像支離弦的箭，衝破濃霧，駛向更深的海域。
霧散後，海麵突然變得平靜如鏡，連一絲浪都沒有。月光落在水麵上，竟映出座水晶宮殿的影子，宮殿的尖頂直插雲霄，琉璃瓦在月下泛著幽藍的光。
“是龍宮的海市蜃樓！”海丫指著影子，興奮地跳起來，“說明離東海眼不遠了！”
船再往前行駛了約莫一個時辰，海底突然亮起藍光。透過清澈的海水，能看到一座巨大的漩渦，漩渦中心泛著銀白色的光，正是東海眼！漩渦周圍遊弋著無數奇形怪狀的魚，有長著翅膀的飛魚，有拖著長須的銀蝦，還有背著螺殼的蟹將，個個眼神警惕地盯著他們的船。
“是龍宮守衛！”老海帶把船停在漩渦外圍，“沒有‘海神令’，它們不讓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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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辰想起日精鏡和月字佩，將兩塊信物湊到一起。金色與銀色的光芒交織，竟在空中形成個“水”字，字影落在海麵上，漩渦周圍的魚群突然騷動起來，紛紛讓出一條通路。
“這就是海神令？”王胖子看得目瞪口呆，“早知道這麼方便，胖爺我就不用費勁刮日精鏡粉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