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魔窟的入口藏在一片詭異的石林裡,每塊石頭都長得像扭曲的人臉,嘴角咧開的弧度一模一樣,看得人頭皮發麻。王胖子往地上吐了口辣條渣,嘟囔道:“這地方比胖爺我夢裡的考場還瘮人,石頭都長著欠揍的臉。”
阿芷的羅盤指針此刻垂直向下,針尖微微發燙:“噬魂塔就在石林正下方,忘憂藤的根已經蔓延到地麵了,你們看石頭縫裡的紫色藤蔓,那就是幼藤。”
果然,石縫裡鑽出些手指粗的紫藤,葉片邊緣泛著銀光,正隨著眾人的呼吸輕輕擺動,像是在嗅探生人的氣息。蘇青鸞試著用冰棱戳了一下,藤蔓被凍住的瞬間,竟滲出黑色的汁液,把冰棱腐蝕出個小洞。
“這玩意兒比血藤王的化骨涎還邪門。”蘇青鸞收回手,指尖還殘留著麻癢感,“阿芷,你師父有沒有說過怎麼破?”
“忘憂藤怕‘執念’。”阿芷從藥箱裡翻出個小瓷瓶,倒出幾粒紅色的藥丸,“這是‘憶魂丹’,用我師父的頭發和當年無麵送的桃花瓣煉的,能暫時護住心神。但效果隻有一個時辰,咱們得在藥效過之前找到塔門。”
王胖子一把搶過藥丸,往嘴裡塞了三粒,含糊不清地說:“管它啥藤,胖爺我有鎮魂辣條保底,再加上這丹藥,就算忘憂藤開演唱會,我也記著自己叫王胖子!”
剛走進石林深處,周圍的光線突然暗了下來,紫藤從四麵八方湧出來,在空中織成一張巨網,網眼處開滿了白色的小花,花香甜得發膩,聞一口就讓人頭暈目眩。
“不好!是忘憂花香!”葉蒼迅速掏出靜心鈴,鈴聲剛響,就見王胖子突然停下腳步,眼神變得呆滯,喃喃道:“咦?我來這乾啥?鍋裡的辣條好像快糊了……”
“王胖子!”葉辰趕緊往他嘴裡塞了根鎮魂辣條,辛辣味瞬間衝散了花香,王胖子打了個激靈,清醒過來:“我去!這花比蒙汗藥還厲害!胖爺差點就回廚房炒辣條了!”
蘇青鸞的情況也不太好,她扶著塊石頭,臉色發白,顯然花香對她影響不小。葉辰趕緊將一粒憶魂丹塞進她嘴裡,指尖凝聚道源靈力,輕輕按在她眉心:“彆怕,有我呢。”
靈力湧入的瞬間,蘇青鸞突然瞪大了眼睛,指著前方:“你們看,那是不是塔門?”
眾人順著她指的方向看去,隻見石林中央的空地上,矗立著一座黑色的巨塔,塔身爬滿了粗壯的紫藤,塔門被藤蔓緊緊包裹,隻露出個模糊的輪廓。奇怪的是,塔門前竟站著個熟悉的身影——穿著玄天宗的道袍,正是之前被腐心蟻啃了道心的劉長老!
“劉長老?”蘇青鸞又驚又喜,“您怎麼在這?”
劉長老緩緩轉過身,臉上沒有任何表情,眼神空洞得像兩口枯井:“我在等……等一個人。”他的聲音平淡得沒有起伏,仿佛在說彆人的事。
“您等誰?”葉辰警惕地握緊破影刃,直覺告訴他不對勁。
“等一個能讓我記起自己是誰的人。”劉長老抬起手,掌心騰起一團黑霧,“無麵大人說,隻要獻祭了你們的道心,我就能找回丟失的記憶。”
“你被他騙了!”阿芷急道,“忘憂藤隻會吞噬記憶,根本找不回來!”
劉長老卻像沒聽見似的,黑霧在他掌心凝聚成一把長劍,帶著淩厲的勁風刺向葉辰!葉蒼揮劍格擋,兩劍相交,葉蒼竟被震得後退三步,驚道:“他的修為比之前高了三倍!是忘憂藤在滋養他的魔性!”
“不能傷他!”蘇青鸞大喊,“他是被控製的!”
葉辰突然想起什麼,從乾坤袋裡掏出個小布包,裡麵是上次在血藤窟收集的道心晶粉,他抓起一把撒向劉長老,同時大喊:“劉長老!您還記得玄天宗後山的桃花林嗎?您說過,蘇青鸞的箭術比您年輕時還厲害!”
晶粉落在劉長老身上,發出“滋滋”的響聲,他的動作突然僵住,空洞的眼神裡閃過一絲掙紮:“桃花林……箭術……”
就在這時,塔門後的紫藤突然劇烈扭動,傳來無麵冰冷的聲音:“區區執念,也想對抗忘憂藤?劉師弟,忘了那些沒用的情感,才能成為完美的傀儡!”
隨著話音落下,更多的忘憂花香湧過來,劉長老的眼神再次變得空洞,黑霧長劍更加淩厲,直取蘇青鸞心口——顯然無麵知道她是劉長老最疼愛的晚輩,想用這種方式徹底擊潰他的道心!
“休想!”葉辰猛地擋在蘇青鸞身前,破影刃劃出金色弧線,道源靈力注入刃身,竟在半空凝聚出一朵巨大的桃花,花瓣上還沾著靈椒籽,“劉長老!您看看這朵花!當年您教青鸞射箭時,她射落的第一朵桃花,就長這樣!”
桃花虛影與道心晶粉結合,發出耀眼的光芒,劉長老的黑霧長劍在光芒中寸寸碎裂。他抱著頭,發出痛苦的嘶吼,無數記憶碎片在他腦海中閃現——桃花林下,年幼的蘇青鸞拉著他的袖子撒嬌,說要學射箭保護大家;玄天宗的藏經閣裡,他手把手教她畫箭陣圖;腐心蟻窟外,他為了護她,硬生生扛了蟻後的一記碎心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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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鸞……”劉長老的眼眶突然紅了,空洞的眼神裡重新有了光,“我……我記起來了!”
塔門後的無麵顯然沒料到會這樣,怒吼道:“廢物!連這點執念都扛不住!”紫藤突然暴漲,像無數條毒蛇,直撲劉長老!
“小心!”王胖子反應最快,將巨鍋猛地扔過去,鍋口朝下,正好將劉長老罩在裡麵。紫藤撞在鍋上,發出“咚咚”的響聲,卻始終無法攻破——畢竟這鍋剛煉過噬道魔主,還殘留著道源和靈椒的氣息,正是邪物的克星。
葉辰趁機揮刀斬斷纏繞塔門的紫藤,露出後麵刻著的三個字:“噬魂塔”。塔門是用黑色的玉石做的,上麵刻著無數人臉,正是被無麵吞噬的修士道心所化。
“塔門需要‘執念之物’才能打開。”阿芷指著玉門上的凹槽,“形狀像朵桃花,應該是要放桃花相關的東西。”
蘇青鸞想都沒想,從發間取下一支桃花簪——那是劉長老當年送她的,用玄天宗的千年桃木做的,簪頭刻著個小小的“鸞”字。她將簪子插進凹槽,玉門瞬間發出柔和的白光,上麵的人臉紛紛閉上眼,像是得到了解脫。
“開了!”王胖子興奮地喊道,剛想掀開巨鍋,就見劉長老突然站起身,眼神堅定地看著眾人:“我替你們開路!”
他不等眾人反應,轉身衝向塔內,周身爆發出璀璨的靈光——竟是要燃燒自己的道心,為他們清除塔內的紫藤!
“劉長老!”蘇青鸞淚如雨下,想衝上去阻止,卻被葉辰拉住。
“這是他的選擇。”葉辰的聲音有些哽咽,“他找回了自己的道心,也找到了最後的歸宿。”
劉長老的身影消失在塔內,緊接著就傳來紫藤劇烈燃燒的劈啪聲,還有他爽朗的笑聲,像極了當年在桃花林下,看著蘇青鸞射中第一支箭時的樣子。
玉門緩緩打開,露出裡麵幽深的通道。阿芷的羅盤指針瘋狂轉動,指向塔的最深處:“無麵就在塔底,他好像……在等我們。”
王胖子抹了把臉,扛起巨鍋:“走!胖爺我今天就讓他知道,忘憂藤捆不住有辣條的人,噬魂塔也鎖不住有念想的魂!”
葉辰握緊蘇青鸞的手,她的指尖還在微微顫抖,但眼神卻異常堅定。兩人相視一笑,無需多言,都從對方眼裡看到了同樣的決心——無論塔底有什麼,他們都會一起麵對。
畢竟,那些忘不掉的人,放不下的執念,吃不夠的辣條,才是支撐他們闖過萬難的真正力量。噬魂塔再邪,忘憂藤再毒,又怎能敵得過人心底的那點熱乎氣?
塔內的火光漸漸熄滅,隻留下淡淡的桃花香,混著鎮魂辣條的辛辣,在幽深的通道裡,指引著他們前行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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