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風卷著魔焰舔舐著望北城的城牆,磚縫裡滲出的血珠被高溫烤成了暗紅色的結晶。沈驚鴻踩著斷矛翻身躍上城樓,玄鐵重劍在掌心轉了個圈,帶起的風掃過臉頰,混著硫磺味的灼熱氣浪差點燎了他的眉梢。
“沈師兄!西城牆快頂不住了!”親傳弟子阿木的吼聲從風裡鑽過來,少年胳膊上纏著滲血的布條,手裡還攥著半塊被魔焰烤焦的城防圖,“那些魔崽子像是瘋了,嘴裡噴著綠火往城樓上爬,三階符篆炸在它們身上跟撓癢似的!”
沈驚鴻低頭望去,城牆下黑壓壓的魔兵正踩著同伴的屍體往上湧,那些被魔焰燒得隻剩半截身子的家夥,喉嚨裡還在發出“嗬嗬”的嘶吼,斷手斷腳在地上蠕動,像團團扭曲的爛肉。最嚇人的是領頭那隻魔將,生著三顆腦袋,中間那顆嘴裡叼著個啃了一半的修士頭顱,黑色的涎水滴在城磚上,滋滋地腐蝕出一個個小坑。
“讓符師營把‘爆炎符’換成‘辣條符’!”沈驚鴻突然喊道,聲音在狂風裡炸開,“告訴老馮,按我說的比例調朱砂——三分火龍血,七分斷魂椒粉,再摻點往生草的汁液!”
阿木愣得差點把城防圖掉下去:“師兄你說啥?用……用辣條粉畫符?上次張長老用這玩意兒試了張‘驅邪符’,結果符紙燃起來跟放煙花似的,把藏經閣的窗紙都燒了三個窟窿!”
“少廢話!”沈驚鴻一腳踹在少年屁股上,玄鐵劍突然劈出道金弧,精準挑飛一隻撲上來的魔兵,“藏經閣那是沒加往生草!這東西能鎮住魔氣的邪性,辣條粉的燥氣剛好能引動爆炎符的威力——你就說換不換?”
阿木被踹得一個趔趄,抱著城防圖連滾帶爬往符師營跑,邊跑邊喊:“換!這就換!燒了藏經閣我賠!”
沈驚鴻望著少年消失的背影,突然低笑一聲。去年在斷魂崖,他親眼看見個魔修被曬乾的斷魂椒末嗆得滿地打滾,那魔焰在他身上燒得正旺,愣是被辣椒氣嗆得自己掐滅了火。從那時候他就琢磨著,這天地間最烈的東西,未必是仙金法寶,說不定就是這些帶勁的玩意兒。
“沈驚鴻!彆躲在上麵裝孫子!”城下傳來魔將的咆哮,三顆腦袋同時張開嘴,綠焰彙成柱子往城樓噴,“有種下來單挑!讓你嘗嘗本將的‘三魂噬心爪’!”
沈驚鴻扯掉濕透的衣襟,露出胸口縱橫交錯的傷疤——那是三年前被這魔將撓的。他掂了掂玄鐵劍,突然衝城下喊道:“你娘沒教過你‘吃飯彆吧唧嘴’?滿嘴噴糞的東西,也配叫我下去?”
中間那顆頭顱氣得綠焰直冒,魔將猛地抬腳踹向城牆,整座城樓都晃了晃,好幾名修士被震得掉了下去,慘叫聲瞬間被魔兵的嘶吼淹沒。沈驚鴻瞳孔一縮,突然從乾坤袋裡掏出個油布包,裡麵是用油紙層層裹住的東西,打開來,暗紅色的粉末簌簌往下掉。
“老馮的‘秘製辣條粉’,加了十八種朝天椒,”他衝城下揚了揚下巴,突然將粉末往風裡一撒,“聽說魔將大人最近便秘?給你通通便!”
粉末被狂風一卷,正好糊了魔將滿臉。三顆腦袋同時劇烈咳嗽,綠焰都嗆得斷了檔,中間那顆更是捂著嘴直翻白眼:“你……你灑的什麼鬼東西!辣死本將了——阿嚏!”一個噴嚏打出來,綠焰噴得歪歪扭扭,竟把旁邊兩顆腦袋燎得焦黑。
城樓上的修士們全看傻了,連魔兵都忘了往上爬。沈驚鴻趁機大喊:“符師營!給我炸!”
城樓後麵突然亮起一片紅光,數百張符紙同時騰空,辣椒粉混著朱砂的燥氣在半空炸開,那些符紙燃起來不像往常的金色火焰,反倒像一條條扭動的紅蛇,纏上魔兵就往骨頭縫裡鑽。魔兵們瞬間瘋了,有的滿地打滾抓撓喉嚨,有的互相撕咬,綠焰在它們身上亂躥,反倒把同伴燒得嗷嗷叫。
“哈哈哈!”沈驚鴻笑得直拍大腿,玄鐵劍突然插進城牆磚縫,“都給我聽著!把剩下的辣條粉全撒下去!讓這些雜碎知道,望北城的辣椒,比它們的魔焰烈十倍!”
就在這時,天邊突然裂開道黑縫,一隻遮天蔽日的巨手抓了下來,掌心裡淌著粘稠的黑液,所過之處,空氣都在凝固。城樓上的修士們瞬間噤聲,連魔兵都停下了動作,抬頭望著那隻手——那是魔主的“蝕天手”,三年前一掌拍碎了三座仙門,至今沒人能接得住。
沈驚鴻的笑聲僵在臉上,握緊了玄鐵劍。他看見阿木抱著符紙箱子跑過來,少年臉上沾著辣椒末,眼睛紅得像兔子:“師兄!符……符用完了!”
“知道了。”沈驚鴻的聲音出奇地平靜,他突然解下腰間的酒葫蘆,仰頭灌了一大口,酒液順著下巴流進衣襟,“告訴大夥兒,把陣旗插好,結‘七星鎖魂陣’。”
“可是師兄,陣眼的靈石不夠了……”
“用這個。”沈驚鴻從懷裡掏出個布包,裡麵是顆鴿蛋大的珠子,通透得像塊冰,卻泛著淡淡的紅光,“這是我娘臨終前給的‘赤靈珠’,能頂三顆上品靈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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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木捧著珠子,手都在抖:“這……這是師娘留給你保命的……”
“現在就是保命的時候。”沈驚鴻拍了拍少年的肩膀,玄鐵劍“哐當”一聲立在地上,劍身上的紋路突然亮起,“讓炊事營把醃辣椒的壇子全搬上來,待會兒聽我口令,往陣眼裡倒——我就不信,這魔主的爪子,能扛住望北城百年的老壇酸!”
城樓下,魔將好不容易緩過勁,見巨手降臨,突然狂笑起來:“沈驚鴻!看見沒?這是魔主大人的蝕天手!今天就是望北城的死期!”
沈驚鴻沒理他,隻是仰頭望著那隻越來越近的巨手,掌心的汗滴在玄鐵劍上,激起細小的火花。他想起小時候娘說的話:“驚鴻啊,這世上最厲害的不是法術,是念想——你想護著誰,就得比誰都能扛。”
“阿木,”他突然喊道,“還記得去年咱們在醉仙樓搶的那壇辣椒醬不?你說要留著娶媳婦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