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焰裹著辣條油的辛辣氣在鎖鏈上翻騰，葉辰的黑袍被燒得劈啪作響，卻絲毫沒有退讓的意思。他能感覺到皮膚被灼烤的刺痛，但更多的是一種亢奮——就像第一次在守塔人祠堂偷喝了三壇烈酒後，渾身血液都在燃燒的感覺。
“葉哥這是瘋了還是開掛了？”胖子抱著空陶甕躲在斷碑後，看著被火焰包裹的葉辰，牙齒打顫的同時又忍不住咋舌，“這造型，比廟會的火神像還帶勁！”
蘇沐雪正在快速重繪符陣，朱砂筆在碎石地上劃出殘影，聞言頭也不抬地懟道：“閉嘴！他這是在用‘燃血術’臨時提升靈力，每一秒都在消耗精血，再吵就把你扔進去當燃料！”
她話音剛落，那些被黑珠控製的傀儡突然集體發出刺耳的尖嘯，黑袍下的軀體開始膨脹，原本枯瘦的四肢爆出虯結的肌肉，皮膚裂開無數細小的血縫，滲出暗紅色的黏液——墨塵竟用精血催化了它們的第二形態。
“來得好！”葉辰的聲音從火焰中傳來，帶著股燒灼後的沙啞，卻異常振奮，“胖子，把你藏的‘魔鬼椒爆彈’扔過來！”
胖子一愣，趕緊從背包裡掏出個纏著引線的布包——那是他用三十斤魔鬼椒磨成粉，混合火硝製成的土炸彈，本來是準備炸魚用的。“葉哥，這玩意兒威力大，彆把咱自己炸飛了！”
“少廢話！”葉辰的鎖鏈突然暴漲，像條火蟒般卷住三隻撲來的傀儡，猛地往中間一絞，火焰瞬間將它們裹成火球，“給我往墨塵那方向扔！”
胖子咬咬牙，點燃引線，使出吃奶的勁把布包扔向山壁裂縫。布包在空中劃過道弧線，恰好在靠近墨塵時炸開，一團刺眼的紅霧瞬間彌漫開來——那是魔鬼椒粉末被火焰點燃後的效果，辛辣程度堪比濃硫酸，連岩壁都被熏得滋滋冒白煙。
“阿嚏——！”裂縫裡傳來墨塵猝不及防的噴嚏聲，緊接著是他氣急敗壞的怒吼，“蠢貨！誰讓你們用這種下三濫的手段！”
“下三濫？”葉辰冷笑一聲，操縱著火鏈甩向裂縫，“比起你用活人煉傀儡，這點辣椒算什麼？”火鏈撞在山壁上，迸濺的火星點燃了彌漫的辣椒粉，瞬間形成一道火牆，將裂縫暫時封堵。
趁此機會，蘇沐雪的新陣終於完成。地麵上的朱砂符紋突然豎起，化作一道道晶瑩的冰棱，將剩下的傀儡困在其中——這是她結合了極寒靈力與符咒創造的“冰鎖陣”，專門克製血屬性的邪物。
“凍住它們的血！”蘇沐雪喊道，指尖凝聚出數枚冰錐，精準地刺入傀儡關節處的血縫，“這些傀儡靠精血驅動，冰封血管就能讓它們癱瘓！”
冰錐刺入的瞬間，傀儡們的動作果然遲滯下來，膨脹的軀體以肉眼可見的速度乾癟，皮膚下的血管像被凍住的蚯蚓般凸起，泛著青黑色的光。
“有點意思。”墨塵的聲音穿透火牆傳來，帶著種病態的興奮，“但你們以為這樣就能困住我的‘血奴’？太天真了。”
隨著他話音落下，那些被冰封的傀儡突然開始自爆，暗紅色的血肉碎片混著黑色黏液濺滿冰鎖陣，融化的冰水與血肉融合，竟滋生出無數細小的血蛆，像潮水般朝著葉辰三人湧來——這些蛆蟲爬過的地方，連岩石都被腐蝕出蜂窩狀的小孔。
“我靠！這玩意兒比臭豆腐還惡心！”胖子嚇得連連後退，不小心踩碎了塊冰棱，腳下一滑摔了個屁股墩，“葉哥，快想想辦法啊！我密集恐懼症要犯了！”
葉辰卻盯著那些血蛆，突然笑了：“蘇沐雪，還記得上次在煉丹房剩的‘爆燃丹’嗎？”
蘇沐雪眼睛一亮：“你想把它們當燃料？”
“不然呢？”葉辰的火鏈突然轉向，卷起胖子掉在地上的鐵皮桶，“這玩意兒沾了辣條油，再混上爆燃丹的粉末……”他掂量了一下鐵皮桶，猛地往血蛆最密集的地方砸去，“給我——爆！”
鐵皮桶落地的瞬間，火鏈擦著岩壁甩出串火星。下一秒，劇烈的爆炸聲響起，辣條油的辛辣、爆燃丹的熾烈與血蛆的腐臭混合在一起，形成一團詭異的紫黑色火焰，不僅吞噬了所有血蛆，連冰鎖陣融化的冰水都被蒸發成了白霧。
“咳咳……”胖子被氣浪掀得趴在地上，咳出兩口帶著辣椒味的痰，“這味道……比墨塵的傀儡還上頭！”
白霧中，墨塵的身影緩緩走出，黑袍上沾滿了辣椒粉末，原本一絲不苟的頭發亂糟糟地貼在額前，少了幾分陰鷙，多了幾分狼狽。“很好，你們成功激怒我了。”他抬起手，掌心浮現出一顆跳動的血珠，血珠裡隱約能看到張痛苦扭曲的人臉，“這是用噬道淵深處的‘怨魂髓’煉製的，嘗嘗被萬魂啃噬的滋味吧。”
血珠擲出的瞬間，空氣仿佛凝固了。無數細碎的哭嚎聲從血珠裡溢出，形成一張無形的網，朝著葉辰三人罩來——那些聲音裡，有老人的歎息，有孩童的啼哭，還有戰士的怒吼，每一道都帶著刺骨的寒意，仿佛要鑽進人的骨髓裡，將靈魂撕扯成碎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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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胖子，嗩呐！”葉辰突然喊道。
胖子一愣，趕緊從背包裡掏出支黃銅嗩呐——這是他爺爺留給他的，說是能驅邪，平時被他當玩具吹。“葉哥，這玩意兒能管用？”
“吹你最熟的《百鳥朝鳳》！越大聲越好！”葉辰的火鏈在身前織成盾牌，火焰卻在怨魂的嘶吼中逐漸黯淡，“用陽氣衝散它們的陰氣！”
胖子雖然不懂原理，但還是把嗩呐塞進嘴裡，憋足了氣吹了起來。《百鳥朝鳳》的歡快旋律混雜著嗩呐特有的高亢音色，像一把把金色的小劍，硬生生在怨魂網中撕開了一道口子——那些原本猙獰的怨魂，在明快的旋律中竟出現了片刻的恍惚，攻擊也隨之減弱。
“就是現在！”蘇沐雪抓住機會，將早就準備好的“破魂符”注入冰棱，順著嗩呐撕開的口子射向血珠，“葉辰，火鏈跟上！”
“收到！”葉辰的火鏈瞬間暴漲，裹挾著未散儘的辣椒火焰，像條火龍般穿過符光，精準地纏上血珠。兩種力量碰撞的瞬間，血珠爆發出刺眼的紅光，怨魂的哭嚎聲達到頂峰，又驟然湮滅——血珠裂開了一道縫隙，裡麵那張人臉露出了解脫般的表情，化作點點金光消散在空氣中。
墨塵看著裂開的血珠，臉色第一次變得難看：“你們……居然能淨化怨魂髓？”
“不是淨化。”葉辰的火鏈漸漸熄滅，露出被灼燒得發紅的手臂，“是你把它們困得太久，它們也想自由而已。”他甩了甩手臂，火焰褪去的鎖鏈上，竟浮現出一層細密的金色紋路——那是守塔人血脈覺醒的標誌。
胖子還在吹著嗩呐，隻是旋律從《百鳥朝鳳》變成了跑調的《好漢歌》，雖然滑稽，卻充滿了生命力。蘇沐雪扶著葉辰的胳膊，看著他手臂上的金紋，眼底閃過一絲欣慰。
墨塵的黑袍在風中獵獵作響，他盯著葉辰手臂上的金紋，突然低低地笑了：“守塔人的終極形態……原來要在這種情況下才會覺醒。看來，這場遊戲越來越有趣了。”
他後退一步，身影漸漸融入山壁的陰影：“今天就到這。三天後，噬道淵核心區，我會讓你們見識真正的‘怨魂海’。”
陰影合攏，墨塵的氣息徹底消失。胖子停了嗩呐，喘著粗氣問：“葉哥，他說的怨魂海……是比血蛆還惡心的東西嗎？”
葉辰看著手臂上的金紋，感受著體內湧動的新力量，笑了：“管它是什麼，來了就接招。反正咱們有嗩呐，有辣條，還有……”他看了眼蘇沐雪，“能畫冰陣的才女。”
蘇沐雪臉頰微紅，踢了踢腳下的碎石：“少貧嘴，先處理你這燒傷吧，再拖下去手臂該留疤了。”
胖子突然指著葉辰的手臂，驚叫道：“葉哥！你的金紋在發光！好像在指引方向！”
三人低頭看去，隻見那些金色紋路正朝著噬道淵核心區的方向亮起，像一串流動的星火，在昏暗的山壁間，勾勒出一條蜿蜒的路徑。
看來，三天後的決戰，早已被命運提前標注好了坐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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