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6穿過三界與虛無之海的屏障，就像鑽進了一塊被墨水泡透的棉絮。天空是灰的，海水是灰的，連吹過的風都帶著股陳腐的味道，刮在臉上像砂紙打磨。火鸞的羽毛失去了光澤，飛得越來越慢，喉嚨裡發出不安的低鳴，顯然對這片死寂的海域極度排斥。
“給它吃點這個。”蘇沐雪從儲物袋裡掏出塊混了混沌辣油的靈肉，遞到火鸞嘴邊。靈肉接觸到灰色海水的瞬間，竟泛起銀紅色的光，火鸞猶豫片刻啄了下去，羽毛上的灰翳頓時褪去幾分，重新有力地扇動起來。
“還是蘇仙子有辦法。”二丫頭摸著火鸞的脖子，箭囊裡的箭矢突然輕微顫動，箭頭指向左前方的浪濤，“那邊有東西！”
眾人順著箭頭望去，隻見灰色的海麵上漂浮著艘破敗的木船，船帆早已腐爛，桅杆上卻掛著串風乾的紅辣椒，在灰霧中格外醒目。
“有人來過？”葉辰操控火鸞靠近木船，發現船板上刻著密密麻麻的字跡，大多已經模糊，隻有“混沌”“蝕月”“辣條”幾個字還能辨認，筆畫間帶著股臨死前的決絕。
“是前輩留下的。”蘇沐雪拂去船板上的灰，露出下方刻著的簡易地圖，“你看，這上麵標注著通往虛無之海深處的路線，還有……”她指著地圖角落的小字，“‘以辣為燈，以念為舵’。”
“以辣為燈？”胖爺不在，二丫頭自覺接過了“辣條顧問”的角色，她掏出根混沌辣條係在桅杆上，辣條剛接觸到海風，竟自動亮起銀紅色的光芒，像盞燈籠照亮了周圍的浪濤，“還真行！這辣條不光能吃，還能當導航！”
葉辰將焚天鼎從腰間解下，往木船中央一放，催動靈力。青銅鼎瞬間變大，鼎底的火焰符文亮起，竟在船底形成道金色的光膜，托著木船在灰色海麵上平穩滑行，比火鸞還要穩當。“這船就叫‘麻辣號’吧，咱們用它當渡船。”
“麻辣號？”二丫頭笑得直不起腰，“胖爺要是在，肯定得給船舷貼滿辣椒廣告，寫著‘三界最快航船，遲到包賠辣條’。”
蘇沐雪也忍不住笑，指尖凝結出冰棱，在船帆的破洞上修補出個辣椒形狀的圖案：“這樣就更像胖爺的風格了。”
“麻辣號”順著辣條燈籠指引的方向航行，灰色的浪濤拍打著船舷，發出沉悶的聲響。起初還算平靜，可當船駛過一片黑色礁石區時，海麵上突然冒出無數雙綠色的眼睛，緊接著，數不清的灰色觸手從浪濤中伸出，像群饑餓的毒蛇，朝著木船纏來。
“是虛無之海的‘噬魂水母’！”蘇沐雪臉色微變，冰棱在她指尖凝結成盾，“它們的觸手能吸乾生靈的魂魄，千萬彆被碰到！”
二丫頭反應最快，拉滿弓弦射出三箭，箭羽拖著銀紅色的辣油尾焰，精準地射在觸手最密集的地方。辣油炸開的瞬間，觸手像被潑了沸水的麵條，紛紛蜷縮後退，發出無聲的嘶吼。
“果然怕這個！”二丫頭精神一振，又摸出把癢癢草種子撒向海麵，“再給你們加點料，讓你們知道花兒為什麼這樣紅！”
種子遇水即長，瞬間長成紅色的藤蔓，纏繞住那些退縮的觸手。噬魂水母顯然沒吃過這種虧，綠色的眼睛裡流露出驚恐，灰色的身體劇烈顫抖，卻被藤蔓死死纏住，動彈不得。
葉辰趁機將焚天鼎的火焰符文催到極致，金色的光膜沿著藤蔓蔓延，將那些觸手連同水母一起點燃。銀紅色的火焰在海麵上燃燒，照亮了周圍的黑色礁石，也映出了礁石上刻著的原始蝕月紋——原來這些礁石竟是天然的封印節點，隻是被水母的魔氣侵蝕，才失去了作用。
“難怪它們守在這裡。”葉辰恍然大悟，掏出玉簡貼在礁石上，“這些礁石是上古修士布下的防線，隻要激活上麵的蝕月紋，就能擋住水母的攻擊！”
玉簡的白光與礁石上的符文共鳴，灰色的蝕月紋漸漸亮起，發出溫暖的金光。隨著最後一塊礁石被激活，整片黑色礁石區突然亮起一道金色的光牆，將殘餘的噬魂水母擋在外麵，再也無法靠近。
“搞定！”二丫頭收起弓箭，擦了把汗，“這些玩意兒看著嚇人，其實就是群沒見過世麵的慫包，一點辣就嚇破膽了。”
蘇沐雪卻沒放鬆警惕，指著光牆外越來越濃的灰霧：“前麵的浪濤不對勁，好像有更大的東西在靠近。”
果然，灰霧中傳來一陣低沉的咆哮，像是無數巨獸在同時嘶吼。緊接著，海麵上掀起數十丈高的巨浪，浪濤之巔，一個巨大的灰色身影緩緩浮現——那是一頭體長百丈的海怪，頭生雙角，背覆骨刺，嘴裡長滿了鋸齒狀的獠牙，正是虛無之海的霸主，“寂滅kraken克拉肯）”。
“娘的，這玩意兒比胖爺家的水缸還大！”二丫頭忍不住爆了句粗口，手裡的弓箭都差點掉在地上，“它……它不會也怕辣條吧？”
海怪顯然沒把這小小的木船放在眼裡，巨大的尾巴一甩，掀起更大的浪濤，朝著“麻辣號”拍來。浪濤中裹挾著黑色的魔氣，所過之處，連金色的光牆都泛起了漣漪，顯然威力無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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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躲不開了！”葉辰當機立斷，將玉簡和焚天鼎同時祭起，原始蝕月紋與火焰符文在空中交織，形成一道巨大的銀紅色光盾，“用辣條的力量硬接！”
他和蘇沐雪、二丫頭同時注入靈力，船舷上的混沌辣條紛紛飛起，融入光盾之中。銀紅色的光芒與黑色的浪濤碰撞的瞬間，整個海麵都在顫抖，金色的光牆劇烈閃爍，仿佛隨時都會破碎。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麻辣號”桅杆上的那串風乾辣椒突然爆發出刺眼的紅光，緊接著，一道蒼老的聲音在眾人腦海中響起：“以辣為燈，引混沌之火；以念為舵，承守護之責……小家夥們，乾得不錯，接下來，該讓這老kraken嘗嘗真正的‘人間辣味’了！”
隨著聲音落下，那串辣椒化作道紅光，鑽進焚天鼎中。青銅鼎突然發出龍吟般的嗡鳴，火焰符文與蝕月紋徹底融合，在光盾表麵形成了一個巨大的辣椒圖案——正是胖爺最得意的“至尊帝王辣條”的模樣！
海怪的浪濤拍在辣椒光盾上的瞬間，突然像撞上了燒紅的烙鐵，黑色的魔氣紛紛蒸發，巨大的衝擊力被光盾完全吸收，甚至還反彈回去，在海怪身上炸出個巨大的傷口。
“嗷——”海怪發出痛苦的咆哮，顯然沒料到這小小的木船竟有如此力量。它盯著光盾上的辣椒圖案，眼中第一次露出了恐懼，轉身就想潛入浪濤逃跑。
“想跑？”二丫頭眼睛一亮，射出最後一支箭，箭羽精準地射中海怪的傷口，“給我站住！胖爺說過，來都來了，不吃點好的怎麼行？”
銀紅色的辣油順著傷口蔓延，海怪的身體瞬間被火焰包裹，疼得在海麵上瘋狂翻滾，巨大的體型攪動得浪濤洶湧，卻始終無法熄滅身上的火焰。最終，它龐大的身體在銀紅色的火焰中漸漸透明，化作無數光點，融入了周圍的金色光牆，讓光牆的光芒更加璀璨。
“這……這是怎麼回事？”二丫頭目瞪口呆，“它咋自己變成光了？”
“因為它本就是封印的一部分。”葉辰收起玉簡，眼中閃過明悟，“這些海怪其實是被寂滅之影汙染的守護獸，隻要淨化它們身上的魔氣，就能讓它們重新回歸封印。”
蘇沐雪望著前方更加清晰的航線，輕聲道：“那位留下辣椒的前輩，恐怕早就知道這些了。他是想告訴我們，虛無之海的敵人，或許並不全是敵人。”
“麻辣號”繼續前行，金色的光牆在身後緩緩合攏，像一位沉默的守護者，目送著他們駛向更深的海域。桅杆上，新的辣椒燈籠重新掛起，銀紅色的光芒在灰霧中搖曳，照亮了前方未知的路，也照亮了三個年輕人眼中的堅定。
他們知道，真正的挑戰還在前方，但隻要身邊有彼此，有手中的辣條，有心中的守護之念，就沒有什麼能阻擋他們的腳步。
虛無之海的浪濤依舊翻滾，卻似乎不再那麼冰冷。因為“麻辣號”的航跡上，留下了一串溫暖的、帶著辣味的光點，像一條通往希望的路，在這片死寂的海域中，悄然延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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