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隻是匆匆一瞥,未曾細看。今日近距離觀察,她才察覺這小姑娘容貌清麗,舉止靈巧。若再添幾分年歲,怕是神水宮中再無一人能與之相較。
微微頷首示意後,水母陰姬語氣溫和地開口:“勞煩小妹妹通報一聲,神水宮宮主來訪。”
她話音落下,身後的弟子皆露出些許驚訝之色。這般柔和的語氣,在她們印象中並不多見。
曲非煙迎上對方目光,略一側身,輕聲道:“前輩請進。”
見她未加通報便讓自己入內,水母陰姬心下便已有數。看來屋內之人,早已料到她今日會來。
微微點頭後,她邁步走進院門。
昨日遠遠望去,隻覺其身形高挑,未有太多感觸。而如今,兩人不過數步之距,麵對這高大身影,曲非煙竟隱隱生出一絲壓迫之感。
在曲非煙引導下,水母陰姬與那名弟子一同步入內院。
剛踏入門內,水母陰姬便似有所感,目光直落院中樹下兩人身上。
目光掠過邀月,稍作停留後,最終定在楚雲舟身上。
此刻,楚雲舟神情溫潤,嘴角輕揚,整個人透著一股儒雅之氣。然而這一眼望去,水母陰姬的心跳卻不由自主地微微加快,呼吸也為之一滯。
不多時,她緩步來到石桌前,目光先後掃過邀月與楚雲舟。向邀月微微點頭後,她轉向楚雲舟道:“神水宮水母陰姬,拜見楚公子。”
聽她到來,楚雲舟含笑回應。可剛欲開口,卻稍作停頓,才緩緩道:“宮主言重了,請坐。”
察覺他那一瞬的遲疑,水母陰姬隨即說道:“我本名司徒蓉,若楚公子不介意,稱呼我名字便可。”
楚雲舟點頭應道:“既如此,在下便從命了。”
“水母陰姬”並非人名,而是神水宮宮主所承之號。每當聖女繼位宮主之位,便會以此名示人,既是尊稱,亦是身份象征。
百曉生所列各類榜單,雖包羅萬象,但對水母陰姬一脈的真名也始終避而不談,未曾有半點記錄。
如此一來,江湖上雖無人不知水母陰姬之名,卻極少有人知曉每一任宮主的真實姓名。
楚雲舟萬萬沒想到,初次相見,對方竟會毫不隱瞞地告知自己的本名。
他在回應之際,心中不禁泛起一絲驚訝。
同時,水母陰姬也在打量著楚雲舟。
她隔著木桌,靜靜望著對麵含笑而坐的青年。那笑容溫和如春風,使她眼中不自覺地流露出幾分欣賞之意,麵紗下唇角輕輕揚起。
作為主人,司徒蓉態度謙和,楚雲舟自然也不會失禮。
他拿起桌上乾淨的茶杯,為她斟上一杯熱茶,輕輕推至她麵前。
水母陰姬望著楚雲舟,又看了看那杯茶,眉頭不自覺地微皺。
神水宮上下皆知,她天生潔癖,極重潔淨。
有潔癖之人,往往有種天然的排斥感——在她眼中,除自己之外,旁人皆是汙濁。
平日所用器皿,皆由宮中特製,從不使用他人觸碰之物。
此刻麵對楚雲舟遞來的茶杯,她心中自然有些不適。
但當她抬眼,看著他唇角那抹溫潤笑意,心中那點不悅竟也悄然淡去。
這杯茶,似乎也並非不能飲。
略一遲疑,她竟緩緩伸出手,將茶杯拿起。
指尖真氣輕動,一絲寒意自掌心彌漫,冰霜在杯壁上凝結一層,她才緩緩輕啜一口。
半盞茶入喉,她輕輕放下茶杯。
一旁侍候的神水宮弟子立刻上前,將手中木盒置於桌麵,打開呈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