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在這廣袤而陰森的亂葬崗中漫無目的地兜兜轉轉,四周彌漫著濃厚的腐臭氣息,仿佛每一口呼吸都能將那股令人作嘔的味道吸入肺腑。
阿讚林時而在某一個墳頭前駐足,彎下腰仔細端詳墓碑上那早已模糊不清的信息,仿佛試圖從這些殘損的文字中探尋到一絲與破解降頭相關的線索。
時而又小心翼翼地打開某些骨灰壇,用手中的工具在裡麵挑挑揀揀。
壇中那一個個森然的白骨暴露在空氣中,在昏暗的光線映照下,散發著令人膽寒的氣息,讓小劉看得頭皮一陣發麻,仿佛有無數隻螞蟻在頭頂爬行。
這亂葬崗實在是太大了,放眼望去,儘是一片荒蕪與死寂。
周圍時不時傳來一陣陣詭異的叫聲,那聲音似是從九幽地獄傳來,尖銳而淒厲,仿佛是無數冤魂在痛苦地哀嚎。
每一聲都如同一根根冰冷的針,直直地刺入小劉的耳膜,令他頭皮發麻,雞皮疙瘩瞬間布滿全身,整個人都忍不住瑟瑟發抖。
小劉實在是忍受不住這恐怖的氛圍,帶著哭腔對阿讚林說道:“蘇大師,我們啥時候能回去啊?我真的快受不了了。”
阿讚林停下手中的動作,緩緩直起身,目光平靜地看著小劉,語重心長地說道:“我知道你很急,但是你先彆急。
我們來這裡是有重要任務的,東西還沒找到,怎能輕易離去?
你看看這裡如此廣闊,要想找到對解開降頭有用的東西,哪裡能一下子就如願呢?”
阿讚林微微一頓,繼續說道:“你想啊,要是你老板的降頭沒有解開,萬一他就這麼死了,你是不是馬上就失業了?
一旦下崗,你想過後果嗎?你老婆孩子怎麼辦?
他們的吃喝拉撒睡,哪一樣不需要花錢?你在香港買房了沒有?買車了沒有?”
小劉無奈地點點頭,聲音低沉地回答:“買了房子。”
“那多少錢啊?要知道這可是香港,寸土寸金的地方。”阿讚林追問道。
“六百萬。”小劉咬了咬牙說道。
“那貸款多少年啊?”
“三十年貸款。”小劉的聲音愈發低落。
“那買車了沒有?”
“買了。一輛五十多萬的車。”
“那車貸貸款多少年啊?”阿讚林步步緊逼。
“貸款五年。”小劉垂著頭,似乎被這一連串的問題壓得有些喘不過氣來。
“這不就是了。”阿讚林加重了語氣,“你想想,要是你老板的降頭解不開,然後去世了,你馬上就會失去收入。
可房貸車貸怎麼辦?老婆孩子要養,一家人的吃喝拉撒睡,每一樣都像一座沉甸甸的大山,壓得你喘不過氣來。
你要是失業了,拿什麼去養活一家人?”
阿讚林稍作停頓,看著小劉,繼續問道:“對了,你一個月工資多少錢啊?”
小劉想了一下,猶豫地說道:“我的工資一個月八萬港幣,加上各種福利獎金,差不多一個月十萬港幣。”
“房貸車貸加起來差不多要五萬了吧,剩下的五萬也就夠勉強維持生活。”
對蘇大師,你說的沒錯。
阿讚林快速地分析著,“確實日子過得緊巴巴的。
那你老婆做什麼工作呢?”
“我老婆是醫院護士。”小劉回答道,“一個月也有三萬塊錢工資。
我們兩個人一起努力,才能過得稍微寬鬆一點。”
“這就對了。”阿讚林拍了拍小劉的肩膀,“你想想,一家人處處都要花錢,你要是失業了,去哪裡再找這麼好的工作?
現在香港競爭這麼激烈,哪裡還有這麼高的工資?
除非你運氣非常好,又能遇到像你老板這種出手闊綽的有錢人。”
小劉聽了阿讚林這一番話,心中不禁泛起一陣苦澀。他低下頭沉思片刻,覺得阿讚林說得確實在理。
想到一家人的生計,想到每月如山般的房貸車貸,他咬了咬牙,仿佛在這一刻下定了決心。
再聞那彌漫四周的屍臭味,竟也覺得沒有那麼難以忍受了。
比起生活的艱辛,這點臭味又算得了什麼呢?
他深吸一口氣,強打起精神,準備繼續跟著阿讚林在這恐怖的亂葬崗中尋找解開降頭的關鍵之物。
阿讚林語重心長地看著小劉,繼續說道:“如果吃不了工作的苦,那就要吃生活的苦。
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不過啊,隻要你肯吃苦,就會有吃不完的苦。
你現在還年輕,以後還有更多的苦等著你吃呢。”說著,他拍了拍小劉的肩膀,“年輕人,加油吧,未來可期。”
“蘇大師,你要找什麼東西啊?我可以幫你找。”
小劉此時滿腦子都是生活的壓力,想到溫柔賢惠的老婆和可愛的孩子,要是因為自己失業而流落街頭,他就頭皮發麻。
不行,絕對不能讓老板死,老板要是死了自己就下崗,一旦下崗,老婆孩子怎麼辦?
房貸車貸又怎麼辦?難道以後真的要去要飯?不行不行,光是想想都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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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起生活的苦,這亂葬崗裡的一點點臭味又算得了什麼呢?
而且老板平日裡待自己確實很不錯,自己無論如何也要為老板出一份力。
阿讚林來到一個墳包麵前,停下腳步仔細看了看。隻見墳頭的木頭墓碑上貼著一張照片,是一個年輕的女孩子,麵容清秀,眼神中透著靈動。
再看墓碑上的記載,才二十多歲就香消玉殞,不禁歎道:“唉,可惜了。”頓了頓,又自言自語道:“來都來了,試試看吧。”
說著,阿讚林從包裡拿出一柱香,輕輕點燃,恭敬地插在墳頭麵前。
那香剛一插好,便以一種驚人的速度快速燃燒起來,仿佛有一股無形的力量在瘋狂吸食著這柱香,縷縷青煙迅速升騰,轉眼間便消散在空氣中。
阿讚林見狀,又拿出一捆紙錢,用火機點燃,火苗一下子躥了起來,將紙錢燒得劈裡啪啦作響。“來,小劉,一起燒吧。”
阿讚林招呼道。小劉趕忙走上前,拿起一旁的紙錢,跟著阿讚林一起燒了起來。
“蘇大師,我們接下來要乾什麼?”小劉一邊燒紙錢,一邊好奇地問道。
“等紙錢燒完了,你去把鏟子拿過來。我要挖墳。”
阿讚林目不轉睛地盯著燃燒的紙錢,平靜地說道。
“什麼?要挖墳!這不是盜墓嗎?”小劉瞪大了眼睛,一臉驚恐地看著阿讚林。
“差不多這個意思吧。”阿讚林淡淡地回應道。
“蘇大師,我怕鬼來找我麻煩,我不敢啊。”小劉的聲音帶著明顯的顫抖,身體也不自覺地往後縮了縮。
“怕什麼。有我在這裡,方圓百裡的鬼都得移民了。哪,這個給你。
帶上,可以護身保平安的。”說完,阿讚林從懷裡掏出一個魂魄勇佛牌,遞給小劉
這佛牌看起來古樸而神秘,隱隱散發著一股淡淡的光暈。
“多謝蘇大師。”小劉趕忙接過佛牌,小心翼翼地戴在脖子上。
說來也怪,剛一戴上,他心裡一下子就踏實了不少,原本緊張恐懼的心情也緩解了許多。
“對了蘇大師,我們挖這墳要做什麼啊?”小劉雖然心裡稍微安定了些,但還是忍不住好奇地問道。
阿讚林一邊有條不紊地燒著紙錢,一邊不緊不慢地說道:“烤屍油。”那語氣仿佛在說一件再平常不過的事情,然而這句話卻如同一顆重磅炸彈,在小劉的心中掀起了巨大的波瀾。
小劉愣在原地,臉上的表情瞬間凝固,眼神中充滿了疑惑與恐懼,不知道阿讚林到底要拿這屍油做什麼。
“烤屍油。”小劉滿臉的不可置信,眼睛瞪得老大,直勾勾地看著阿讚林,仿佛他剛剛聽到了世上最荒謬的事。
那眼神中除了震驚,還夾雜著深深的恐懼,好像阿讚林所說的不是烤屍油,而是某種能將他拖入無儘深淵的禁忌之事。
“對。你猜的沒錯。就是烤屍油。”阿讚林的語氣堅定而沉穩,仿佛這是一件再尋常不過的事。
他抬眼看向小劉,目光平靜卻透著一種不容置疑,“就是要用這屍油來試試能不能解除你老板身上的降頭術。”
阿讚林一邊說著,一邊蹲下身,隨手撿起一根樹枝,在地上緩緩劃動,仿佛在梳理著思緒,又像是在給小劉解釋其中的緣由。
“屍油這東西非常神奇,它就像一把雙刃劍,關鍵就看你怎麼去用。
在我們降頭師的世界裡,它既可以用來下降頭,給人帶來無儘的災禍與痛苦;也可以用來解降頭術,拯救被邪術纏身的人。
而我們作為降頭師,屍油是必不可少的材料之一。
所以,我們才特地來到這亂葬崗尋找。要知道,親自烤出來的屍油,再經過現場加持,效果是最強的。”
小劉聽著阿讚林的講述,隻感覺渾身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一股寒意從腳底直竄上腦門。他不禁打了個寒顫,心中湧起一陣惡心與恐懼。
自己一個普普通通的人,一輩子都沒接觸過這些邪乎又恐怖的東西,光是想想,都覺得頭皮發麻,瘮得慌。
仿佛有無數雙眼睛正從黑暗的角落裡窺視著他,那些隱藏在亂葬崗中的冤魂似乎都在對他發出無聲的詛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