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方大陸的裂隙深處,坐落著連最膽大的探險家都不敢涉足的“惡魔深淵”。
這裡的天空並非自然的灰蒙,而是被永不消散的暗影瘴氣籠罩,紫黑色的閃電如同活物般在雲層中穿梭,每一次劈落都在焦黑的地麵上留下腐蝕的痕跡。
深淵腹地的嶙峋怪石間,蟄伏著數以萬計的黑暗魔獸——獠牙外露的深淵獵犬正用猩紅的瞳孔掃視四周,背生骨刺的暗影潛伏者在岩壁的陰影中無聲滑過,偶爾有幾隻骨翼飛蝠掠過,發出如同嬰兒啼哭般的淒厲尖嘯。
深淵中央,一座由千年玄冰砌成的王座拔地而起,冰層中凝結著數不清的扭曲人臉,那是被王座主人剝奪靈魂的失敗者。
王座之上,被寒冰包裹的男人靜靜端坐,厚重的北境毛皮大衣邊緣綴著銀白色的冰霜流蘇,每一根纖維都仿佛凍結著極寒的力量。
他裸露的左手骨節分明,握著一根通體漆黑的“元素權杖”——杖頂懸浮著七枚旋轉的光球,火元素的赤紅色光球中跳動著微型煉獄,每一次閃爍都噴吐出三寸高的幽冥之火;水元素的幽藍光球裡裹著翻滾的漩渦,隱約能看見溺水者掙紮的虛影;
而代表黑暗與毒素的兩枚光球最為詭異,墨綠色的毒霧中漂浮著潰爛的肢體,暗紫色的暗影能量裡則纏繞著無數細小的鬼魂,它們張著嘴無聲嘶吼,卻隻能在光球的禁錮中徒勞地衝撞。
“娜塔莎,你的氣息比以前更陰冷了。”王座側方的黑曜石平台上,一位身著暗紋法袍的黑魔法師開口,他兜帽下的臉被陰影遮蔽,唯有指尖戴著的骷髏戒指在瘴氣中泛著冷光。
他身邊的幾位同伴紛紛側目,其中一人的法袍上繡著倒五芒星法陣,另一人正用枯瘦的手指摩挲著腰間的人皮卷軸,卷軸上的血色符文似乎在緩慢蠕動。
娜塔莎摘下兜帽,露出蒼白如紙的麵容,眼角蔓延著幾縷蛛網狀的暗紫色紋路——那是長期浸染黑暗魔法的證明。
她沒有回應,隻是從懷中取出一枚拳頭大小的水晶球,球體內部流動著如同凝固血液般的暗紅色液體。
當她將水晶球置於地麵的瞬間,以球體為中心,直徑十丈的地麵突然裂開,無數古老的符文從裂隙中浮起,組成一個三層嵌套的“暗影聚靈陣”。
最外層的符文如同活蛇般遊走,勾勒出防禦結界的輪廓;中層的法陣閃爍著血光,將周圍的黑暗元素源源不斷地抽離、壓縮;最內層的五芒星頂點,則分彆亮起對應著五大黑暗屬性的光點。
黑魔法師們圍坐在法陣邊緣,開始低聲吟誦咒文。
古老的音節從他們口中溢出,與空氣中的暗影能量共鳴,形成肉眼可見的黑色漣漪。
娜塔莎閉上眼,水晶球在她掌心劇烈震顫,一道道暗金色的能量流順著她的指尖湧入體內,她的長發無風自動,發梢甚至凝結出細小的黑色冰晶。
冰封王座上,被寒冰包裹的男人始終沒有動作,唯有那雙透過冰層的眼眸,如同深淵般深邃。
他的目光掃過每一位修煉的黑魔法師,最終落在腳下——王座的基座並非實心,而是架在一片望不到邊際的“冰封之海”上。
海麵之下,數萬具黑暗軍團的屍體被厚厚的玄冰封存,他們的鎧甲上還殘留著戰鬥的痕跡;
十幾頭冰霜巨龍蜷縮在冰層深處,巨大的翅膀上凝結著萬年不化的冰棱,即使在沉睡中,龍角依然閃爍著冰冷的光澤;
更遠處,天災軍團的骷髏士兵整齊排列,它們的骨爪緊扣著鏽跡斑斑的長劍,仿佛隻待一聲令下,便會衝破冰層,將整個大陸拖入死亡的陰影。
深淵的風帶著刺骨的寒意吹過,卷起地上的黑色砂礫。法陣的光芒越來越亮,已經隱約蓋過了天空中紫電的光芒。
而王座上的男人,嘴角似乎勾起了一抹被寒冰凍結的弧度。
冰封王座上那具被玄冰封印的身影,正是在西方大陸史冊中被刻意淡化的禁忌之名——黑暗大魔導師薩拉。
千年前那場撕裂天地的神魔浩劫,便是由他親手掀起。
彼時他跨越位麵裂隙,率領著由骸骨構造的天災軍團踏足地球,那些由冰霜與瘟疫淬煉的士兵,所過之處草木枯萎、生靈化為飛灰,連陽光都被迫在他們的陰影中退縮。
那場戰爭的慘烈,早已超出後世任何典籍的記載容量。
白魔法師工會的十二位“星界賢者”為了構築防禦結界,燃燒畢生魔力化為十二顆永恒星辰懸於戰場上空,卻在天災軍團的“瘟疫之雲”中逐一崩碎;
教廷的黃金聖騎士團全員披甲衝鋒,三百名沐浴聖光的騎士用身體築起人牆,最終隻有七人拖著斷劍退回聖城;
光明騎士工會的會長,那位能以聖光凝聚巨龍形態的傳奇騎士,在與薩拉的正麵交鋒中被萬元素權杖擊碎聖核,臨終前迸發的聖光將半個大陸染成白晝,卻僅能在薩拉的法袍上留下一道淺淺的焦痕。
史冊記載的“最終鎮壓”,實則是光明陣營付出的血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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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時的教皇褪去鑲金法冠,以自身心臟為引點燃“聖父之焰”;
三位被譽為“光明三柱石”的大魔法師耗儘生命,將光明元素壓縮成三顆“淨化之核”;
再加上幸存的聖騎士們用信仰鎖鏈捆縛薩拉的身軀——三方合力才勉強將這位黑暗大魔導師拖入臨時開辟的空間裂隙,並用七十二道聖痕封印加固,又將整個天災軍團沉入深淵冰湖,讓極寒之力凍結他們的複蘇可能。
一千年的時光足以磨平太多記憶。如今的西方大陸,孩童們聽著聖騎士斬妖除魔的童話長大,白魔法師工會的年輕學徒們隻會在古籍的殘頁中偶爾瞥見“天災”二字,教廷的新任教皇甚至在布道時宣稱“光明早已徹底驅散所有黑暗”。
那些刻在戰場遺址上的劍痕、凝固在聖城牆壁上的暗紫色血跡,都已被當成觀光景點的裝飾,無人再想起當年有多少靈魂在其中哀嚎。
但遺忘不代表終結。圍坐在法陣旁的黑魔法師們,正是薩拉當年殘存信徒的後裔。
他們世代守護著深淵的秘密,將解封導師視為畢生使命。
此刻他們吟誦的咒文,正是從祖傳的人皮卷中破譯的“暗影解縛咒”,每一個音節都在撬動封印的根基。
娜塔莎掌心的水晶球已徹底化為純黑,從中流淌出的能量如同墨汁般滲入法陣,那些古老的符文開始發出刺目的紅光,冰層下的天災軍團似乎也感應到了召喚——冰封的骷髏士兵骨爪微微顫動,冰霜巨龍的眼窩中閃過一絲幽藍的光芒。
冰封王座上,薩拉的睫毛上凝結的冰晶悄然碎裂。他那被冰封千年的指尖,在萬元素權杖的暗影光球映照下,極輕微地動了一下。
深淵的空氣裡,除了黑暗元素的躁動,似乎還多了一絲來自千年之前的、冰冷的笑意。
惡魔深淵的名號,在西方大陸早已是禁忌的代名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