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中,莎莎捧著那枚剛到手的聖女令牌,指尖卻有些發涼。
她望著不遠處,苗靈兒正牽著阿讚林的手,兩人相視而笑的模樣像一根細針,輕輕刺在她心上。
那笑意是從眼裡漫出來的,藏都藏不住,看得莎莎喉嚨發緊多希望此刻站在阿讚林身邊的人是自己。
一股落寞的情緒像潮水般湧上來,她忍不住輕輕歎了口氣,聲音輕得隻有自己能聽見。
終究是慢了一步啊。從阿讚林第一次幫她解圍,到他為苗寨冒險解蠱,她心裡的情愫早就悄悄生了根,可總覺得不好意思開口,總想著再等等,等一個合適的時機。
誰曾想,苗靈兒下手那麼快,快得讓她措手不及。
“要是當初再主動一點……”莎莎咬著唇,心裡泛起一陣悔意。
那天在客房外,她明明也想進去守著他,卻被苗靈兒搶先一步;鬥蠱大會上,她明明可以再拚一把,卻在最後關頭猶豫了。
可轉念一想,她又握緊了拳頭——他們還沒成親,不是嗎?
自己憑什麼要認輸?她也喜歡蘇大哥,喜歡他解蠱時的專注,喜歡他護著大家時的沉穩,甚至喜歡他偶爾露出的那點痞氣。她也想和他一起看苗寨的日出,一起在吊腳樓裡聽風雨,一起走到白頭。
比起聖女的位置,她忽然覺得,能抓住自己想要的幸福,才更重要。就算放棄這令牌,又有什麼可惜的?
莎莎無奈地跺了跺腳,轉身往自己的房間走去。
令牌被她緊緊攥在手心,冰涼的觸感卻壓不住心裡的燥熱。
回到房間,她推開窗,看著遠處枝頭上成雙成對的鳥兒,你啄我一下,我蹭你一下,親昵得讓人羨慕。
她的目光不自覺地追著遠處那對並肩而行的身影,心裡亂糟糟的。
一會兒想著苗靈兒與蘇大哥的默契,一會兒又冒出自己主動表白的畫麵,心緒早就像被風吹散的蒲公英,不知道飄到了哪裡。
“蘇大哥……”她輕輕念著這個名字,臉頰微微發燙。
或許,她真的該試試,哪怕隻有一絲機會,也不該就這麼放棄。
窗外的風帶著花香吹進來,拂動著她的發梢,也仿佛吹動了一顆不肯認輸的心。
苗靈兒牽著阿讚林的手,兩人並肩坐在後山最高處的一塊平整大石上。
夕陽正緩緩沉入遠處的山巒,給天際染上一片金紅,連帶著腳下的苗寨都被鍍上了一層溫暖的光暈。
這裡是苗寨的製高點,成片的石林錯落有致,站在石上往下望,整個苗寨的風光儘收眼底。
層層疊疊的梯田像鋪展開的綠綢,成熟的稻穗在晚風中輕輕搖曳,泛起金色的波浪,吊腳樓的屋頂炊煙嫋嫋,偶爾傳來幾聲犬吠和姑娘們的笑語,一切都美得像一幅流動的畫。
“靈兒,”阿讚林忽然開口,目光落在她被夕陽染紅的側臉,“你為什麼會選擇我?”
苗靈兒轉過頭,眼裡閃著狡黠的光,忽然揪起自己的一縷發絲,在他胳膊上輕輕撓了撓。
阿讚林被癢得縮了縮手,她卻笑得像隻偷腥的小貓:“我也不知道呀,可能是上天安排的吧。”
她望著遠處的晚霞,語氣變得輕柔:“緣分這東西,誰說得準呢。
第一次見你給烏鴉解蠱時,你低著頭,眉頭微微皺著,那認真的樣子就像刻在我心裡了。
或許就是一個眼神,或許就是那一刻的心動,總之,就覺得是上天最好的安排。”
她晃了晃兩人交握的手,臉上滿是輕鬆:“現在卸了聖女的擔子,渾身都輕快了。能這樣陪著你,看日出日落,感覺真好。”
阿讚林沉默了片刻,低聲道:“你就不怕……我是個十惡不赦的大惡人嗎?”
苗靈兒毫不猶豫地搖頭,眼神堅定得像山澗的磐石:“不怕。不管你是什麼樣的人,我這輩子都跟著你。
你要是十惡不赦,我就陪你一起,反正俗話說嫁雞隨雞,嫁狗隨狗,咱們總得般配些才好。”
阿讚林心裡一暖,又帶著幾分沉重:“靈兒,我不騙你,我手上確實沾過血。
但那不是中國人的血,是那些該死的小鬼子的。”
他頓了頓,聲音裡染上冷意,“前段時間我和烏鴉去了趟日本,把那些手上沾著中國人鮮血的鬼子殺了個遍,不知道有多少人倒在我手裡。
他們都該死,不配活著。”
“殺得好!”苗靈兒猛地攥緊拳頭,眼裡燃起怒火,“這些小鬼子早就該千刀萬剮!”
她咬著牙,語氣裡滿是恨意,“寨裡的老人說過,抗戰的時候,他們也來過苗寨,燒殺搶掠,無惡不作。
那時候家家戶戶都窮得揭不開鍋,就算我們會養蠱,也架不住他們人多勢眾,好多村民被他們害死了,還有人活活餓死……我們和他們,早就有不共戴天之仇!”
她看著阿讚林,眼神裡多了幾分同仇敵愾:“要是現在讓我們遇上,定要讓他們嘗嘗萬毒弑心蠱的厲害,讓那些畜生知道,我們苗疆的人不是好欺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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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讚林點了點頭,沉聲道:“我這次來苗疆,本有兩個目的。
一是解開身上的陰咒,二是追殺九菊一派的殘餘勢力。
沒想到陰毒先解了,隻希望那些狗東西彆在苗疆出現,不然定叫他們有來無回,好好嘗嘗蠱毒的滋味。”
夕陽徹底沉入地平線,天邊的霞光漸漸淡去,星星開始在深藍色的天幕上閃爍。
兩人並肩坐在大石上,晚風拂過,帶著稻穗的清香,也帶著彼此心中那份沉甸甸的默契。
或許前路還有風雨,但此刻,隻要身邊有彼此,就有了麵對一切的勇氣。
“對了靈兒,這個送給你。”阿讚林忽然像是想起了什麼,從懷裡掏出一個小巧的錦盒,打開來,裡麵躺著一根純銀發簪。
月光下,銀簪泛著溫潤的光澤,上麵雕刻的鳳凰展翅圖案栩栩如生,連羽毛的紋路都清晰可見,仿佛下一秒就要振翅飛離。
“這是我剛來苗寨的時候,在山腳下的集市上買的。”
他撓了撓頭,語氣裡帶著幾分不好意思,“也不知道當時怎麼想的,就覺得這發簪好看,鬼使神差地就買了下來。
現在看來,倒像是特意為你準備的。”
苗靈兒驚喜地接過發簪,指尖輕輕拂過冰涼的銀麵,眼睛亮得像落滿了星星:“好漂亮……蘇哥哥,謝謝你。”
她把發簪捧在手心,臉上的紅暈比晚霞還要豔,“這還是我長這麼大,第一次收到喜歡的人送的禮物呢。
快,幫我戴上。”
阿讚林笑著接過發簪,小心翼翼地撥開她耳後的一縷發絲。
苗靈兒的頭發烏黑油亮,像上好的綢緞,襯得那根銀發簪愈發奪目。
他輕輕將發簪插入發髻,動作輕柔得像在嗬護一件稀世珍寶。
鳳凰展翅的銀簪落在烏黑的秀發間,真如錦上添花,既襯得她眉眼愈發清麗,又添了幾分靈動的嬌俏。
“好了。”阿讚林退開半步,看著她,眼裡的笑意藏不住。
苗靈兒微微側頭,借著最後一點天光打量著發簪的影子,心裡甜得像浸了蜜。
她轉過身,自然地把頭靠在阿讚林的肩膀上,聲音軟軟的:“這就是老人們說的幸福嗎?真好。”
長這麼大,她第一次真切地感受到什麼是幸福不是聖女的榮光,不是蠱術的精進,而是此刻身邊有他,有晚風,有彼此的溫度。
阿讚林伸出一隻手,輕輕摟著她的肩膀。
鼻尖縈繞著她發間淡淡的清香,混著山野裡草木的氣息,讓人心裡格外安寧。
夕陽的餘暉漸漸淡去,天邊最後一抹霞光被夜色吞沒,星星一顆接一顆地鑽出來,在深藍色的天幕上眨著眼睛。
“夕陽無限好,隻是近黃昏。”阿讚林輕聲感歎。
“沒關係呀。”苗靈兒往他懷裡蹭了蹭,聲音帶著笑意,“黃昏過了,還有月亮和星星呢。”
天,漸漸黑透了。山腳下的苗寨亮起了點點燈火,像撒在地上的星辰。
兩人就這麼靜靜地靠在一起,不說太多話,卻覺得此刻的時光,溫柔得能留住一輩子。
阿讚林的目光落在苗靈兒泛著紅暈的臉頰上,那肌膚嫩得像剛剝殼的荔枝,仿佛輕輕一碰就會留下痕跡。
他心頭一動,忽然生出個捉弄的念頭,手臂一伸,順勢將她攬進懷裡,手掌輕輕扣在她纖細的腰肢上。
“蘇哥哥你乾什麼呀……”苗靈兒被他突如其來的動作驚得輕顫了一下,聲音裡帶著點嬌嗔,尾音微微發顫,卻沒有推開他的意思。
她能清晰地感受到他掌心的溫度透過薄薄的衣衫傳來,燙得她腰間的肌膚都在發燙,心跳像擂鼓一樣“咚咚”撞著胸口,連呼吸都亂了節拍。
阿讚林沒說話,隻是靜靜地看著她。他的眼神很深,像浸了星光的湖水,牢牢鎖住她的目光。
懷裡的人兒身子軟軟的,帶著點緊張的僵硬,臉頰卻紅得像熟透的櫻桃,連耳根都染著粉,看得他心頭一陣發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