井田的手勢像一道冰冷的指令,劃破苗疆子夜的濃霧。
他指尖剛落下,二十多個黑衣忍者便如鬼魅般竄上停在山道旁的靜音貨車,動作利落得沒有一絲多餘聲響。
特製的引擎啟動時,隻發出幾不可聞的“嗡鳴”,像遠處山澗裡掠過的夜蟲振翅這是他們為偷運黃金準備的“無聲利器”,原以為能神不知鬼不覺地駛出苗寨地界。
可是汽車才剛剛啟動,樹林裡突然炸起一陣尖銳的哨聲!“咻咻咻無數道黑影從參天古木的枝椏間、腐葉堆裡竄出,火把瞬間點亮了整片山穀,橙紅的光焰映得一張張黝黑的臉格外猙獰。
大長老拄著拐杖站在最前頭,銀白的頭發在夜風裡飄拂,身後的苗寨村民密密麻麻地鋪開,地麵上的人踩著草鞋列成三圈,連百年老樟樹的枝乾上都蹲滿了挎著弩箭的青年,箭尖泛著淬了蛇毒的幽藍。
“圍住!彆讓這群崽子跑了!”大長老的吼聲剛落,樹上的弓箭手便齊齊挽弓搭箭。
弓弦震顫的脆響裡,數百支鐵箭如暴雨般射向貨車,“噗嗤!噗嗤!”鋒利的箭頭輕易穿透橡膠輪胎,黑色的內胎瞬間癟下去,十輛貨車像被紮破的皮球,歪歪斜斜地停在原地,輪胎上密密麻麻的箭杆活像剛從泥裡拔出來的刺蝟。
“八嘎!”井田猛地拍向車窗,左手還按在藏著黃金的暗格裡,臉上的鎮定瞬間碎成冷汗。“開槍!快開槍!”他嘶吼著掏出手槍,忍者們立刻砸開車窗,烏黑的槍口對準人群。
“砰砰砰!”槍聲在山穀裡炸響,子彈擦著村民的衣角釘進樹乾,濺起一片片木屑。
可苗寨人早有準備。“趴下!”不知是誰喊了一聲,地麵上的村民瞬間撲進腐葉堆,隻露出一雙雙緊盯著貨車的眼睛。
與此同時,樹上的弓箭手再次抬手,這次的箭瞄準了車窗裡的手“咻!”一支箭精準射穿前排忍者的手腕,鮮血“滋”地濺在車窗上,那忍者痛得慘叫。
“隊長!我的手!”緊接著,第二支、第三支箭接踵而至,井田剛扣住扳機的右手突然一麻,箭尖從手背穿進、手心穿出,溫熱的血順著指縫滴在方向盤上,他的左腿也被一箭射穿,膝蓋一軟,手槍“哐當”掉在地上裡
“上!”大長老一甩拐杖,村民們像潮水般湧上去。
獵戶阿虎第一個衝到駕駛座旁,一把拽開車門,揪住井田的衣領將他拖下來井田的腿還在流血,摔在地上時疼得齜牙咧嘴,尿不濕裡早已浸滿了溫熱的尿液,褲腿濕漉漉地貼在腿上。
“彆殺我!彆殺我!”他用漏風的中文嘶吼,舉起被射穿的手掌,每動一下,傷口裡的血就往外冒,鑽心的疼讓他渾身發抖,“我投降……投降!”
阿虎照著他的後腦勺就是一巴掌,力道大得讓井田眼前發黑。
“狗日的小鬼子,敢打我們苗疆的主意?”阿虎的鞋子踩著井田的傷腿,“等會兒有你好受的,走!”
幾個老獵戶扛著粗麻繩圍上來,繩子在忍者們身上繞了一圈又一圈,打結時特意勒緊了傷口,疼得忍者們嗷嗷直叫這綁法是苗寨人捆野豬的絕技,彆說人,就算是三百斤的野豬也掙不脫。
“啪!”阿虎的鞭子抽在井田背上,粗糲的鞭梢刮破衣服,留下一道血紅的印子。
“給老子老實點!再動一下,老子抽爛你的皮!”他又一鞭甩在旁邊忍者的肩上,那忍者立刻發出殺豬般的哀嚎,聲音尖利得能刺破夜空。
“大長老,車上的黃金怎麼辦?”一個青年跑過來問,眼睛盯著貨車的暗格,裡麵的黃金在火把下泛著誘人的光。
大長老目光掃過滿地狼狽的忍者:“留下二十個人看管,其餘人跟我回去審判這些鬼子,得讓他們嘗嘗萬蟲噬心的滋味。”
村民們押著被綁成粽子的忍者往寨子裡走,火把的光把他們的影子拉得很長。
井田被阿虎拽著衣領,踉踉蹌蹌地跟在後麵,能清楚地看到村民們眼裡的光那是獵人看到獵物時的興奮,是被侵犯家園後燃起的怒火,看得他渾身發冷,連求饒的力氣都沒了。
祠堂前的青石板空地被火把照得亮如白晝,二十餘根漆黑的十字架像猙獰的鬼爪,深深釘在泥土裡。
一個小時前還妄圖偷運黃金的忍者,此刻全被粗麻繩捆得結結實實,村民們拽著繩頭往十字架上拉時,麻繩勒得他們傷口生疼,有幾個忍者疼得直翻白眼,卻連掙紮的力氣都沒有方才在路上,阿虎的鞭子早把他們抽得沒了半分銳氣。
“動作快點!彆讓這些雜碎耽誤時辰!”負責綁人的老獵戶阿木啐了口唾沫,手裡的麻繩在井田胸口繞了三圈,打結時特意往他被箭射穿的手掌上蹭。
井田疼得倒抽冷氣,手腕被十字架的木刺紮破,鮮血順著木紋往下淌,滴在青石板上,暈開一小片暗沉的紅。
他看著周圍圍得裡三層外三層的村民,每個人眼裡都燃著怒火,那眼神像極了山林裡盯著獵物的豺狼,讓他渾身發顫,嘴裡不停念叨著“橋豆麻袋”,可慌亂間,連一句完整的求饒都說不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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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地邊緣,王大寶推著輪椅慢慢走過來,輪椅上的王貴川枯瘦的手緊緊攥著一把鬼頭刀刀身泛著冷光,刀柄上纏著的紅布早已褪色,卻被磨得發亮。
這把刀陪了王貴川四十多年,當年他跟著隊伍打鬼子時,就是用這把刀砍翻了幾個敵人,後來腿被炮彈炸傷,才回了苗寨。
此刻看到綁在十字架上的忍者,王貴川渾濁的眼睛裡湧出熱淚,他用袖子擦了擦,指尖輕輕拂過刀身,聲音裡滿是哽咽:“老夥計,多少年了……沒想到我老王這輩子,還能再用你砍鬼子。”
他頓了頓,突然笑了起來,笑聲裡帶著欣慰,也帶著咬牙切齒的恨:“等我死了,去見老戰友們,就能跟他們說,我王貴川沒慫,到死都沒放過這些雜碎!
他們肯定得羨慕我,羨慕我能親手了了這樁心願!”王大寶在旁邊紅了眼眶,伸手扶了扶王貴川的肩膀,沒說話,隻是用力點了點頭。
這時,大長老苗鳳拄著拐杖走了出來,拐杖戳在青石板上,發出“篤篤”的聲響,原本有些嘈雜的空地瞬間安靜下來,隻剩下忍者們壓抑的啜泣和火把燃燒的“劈啪”聲。
大長老苗鳳站在十字架前,目光掃過每一個忍者,銀白的頭發在夜風裡飄動,聲音蒼老卻有力:“審判,開始了。”
井田聽到這話,嚇得魂都快飛了,他拚命扭動身體,粗麻繩勒得他胸口發悶,卻還是扯著嗓子喊:“饒命!求求你們饒命!
黃金……黃金我們都不要了,全部給你們!放過我們吧!”
其他忍者也跟著附和,有的甚至哭了起來,眼淚混著臉上的血,糊得滿臉都是,哪裡還有半分忍者的模樣。
苗鳳突然笑了,笑聲裡滿是嘲諷:“放過你們?
你們想的美!”他舉起拐杖,指向井田,“當年你們的先祖闖進苗疆,燒我們的寨、搶我們的糧,殺了我們多少族人?
老人、孩子、女人,一個都沒放過!現在你們又想來偷我們的黃金,還敢說讓我們放過你們?”
井田急了,連忙喊道:“等一下!那些事和我們沒關係!是先祖做的,和我們沒關係!”他以為這話能讓村民們鬆口,可話音剛落,周圍的村民就炸了鍋。
“好一個沒關係!”阿虎氣得眼睛發紅,上前一步,指著井田的鼻子罵道,“你們小鬼子就是死鴨子嘴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