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午九點,緬甸仰光國際會展中心外豪車雲集,一隊黑衣保鏢簇擁著龍霜霜從黑色防彈車上走下來,她一身香檳色定製套裙,妝容精致,氣場全開,與昨日在酒店中略顯焦灼的模樣判若兩人。
會展中心內早已人頭攢動,這是緬甸本年度最大的翡翠拍賣會,能踏入這裡的非富即貴。
空氣中彌漫著雪茄、香水與淡淡的賭石原石特有的土腥味,各地富豪、珠寶商三五成群,低聲交談間滿是對即將登場的翡翠毛料的期待。
“龍總,好久不見!”一個穿著手工西裝、戴著金絲眼鏡的中年男人快步迎上來,臉上堆著熱情的笑,“幾年不見,您這風采是越來越盛,看著比上次見麵還年輕漂亮!”
龍霜霜伸出手與他輕握,笑意得體:“趙總客氣了,您才是一點沒變,依舊這麼成熟穩重,看來這幾年生意做得更紅火了。”
這趙總是雲南瑞麗有名的珠寶商,與龍家素有往來,兩人寒暄幾句,又有幾位相熟的老板圍了上來。
“龍總,這次可是奔著標王來的?”
“聽說龍家最近在緬甸拿了塊好原石,這次底氣足啊!”
龍霜霜從容應對,舉手投足間儘顯商界女強人的風範。
翡翠圈子就這麼大,抬頭不見低頭見,平日裡多少有生意往來,此刻麵上都維持著融洽。
人群邊緣,一個腦滿腸肥的男人端著酒杯,眼神陰鷙地盯著被眾人簇擁的龍霜霜。
他是金總,靠著早年倒賣原石發家,在瑞麗也算一號人物,卻一直被龍家壓一頭,這次更是把龍霜霜視為眼中釘。
“阿讚法哈師傅不是說已經動手了嗎?”金總對著身邊的翻譯低聲道,語氣裡帶著不解,“怎麼這女人還跟沒事人一樣,活蹦亂跳的?”
翻譯立刻將話轉給站在一旁的阿讚法哈。阿讚法哈穿著件不合時宜的深色長袍,與周圍的環境格格不入,聞言眼皮都沒抬,用緬甸語回道:“剛下的降頭哪有那麼快見效?
,最快也要兩三天才能徹底發作,急什麼?”
“兩三天……”翻譯轉述後,金總咂咂嘴,隨即眼中閃過狠厲,“也好,等她拍下標王,正高興的時候突然出事,那才叫解氣!”他呷了口紅酒,嘴角勾起貪婪的笑,“隻要她死了,瑞麗的翡翠市場就是我的天下,這次的標王,我們勢在必得!”
阿讚法哈冷哼一聲,沒再接話,隻是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口袋裡的那根黑色經線,眼神晦暗不明。
時間在寒暄與等待中緩緩流逝,展廳內的燈光漸漸暗了下來,隻有主席台上方的射燈亮得刺眼。
當牆上的掛鐘指向晚上七點整,主持人拿著話筒走上台,清了清嗓子:
“各位來賓,歡迎來到第28屆緬甸國際翡翠拍賣會,我宣布,本次拍賣會正式開始!”
隨著話音落下,全場響起一陣熱烈的掌聲,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主席台後方的幕布上,那裡將陸續推出本次拍賣會的重頭戲,而那傳說中品質頂級的“標王”毛料,更是讓無數人翹首以盼。
龍霜霜坐在前排的貴賓席上,神色平靜,隻有她自己知道,裙擺下的手正微微攥著這場拍賣會,不僅是為了龍家的生意,更是對暗處那隻黑手的無聲宣戰。
而她身後不遠處,烏鴉混在保鏢隊伍裡,眼神警惕地掃視著全場,阿讚林的話還在耳邊回響:“盯著那個金總,還有他身邊的那個緬甸人。”
拍賣會現場的氣氛瞬間被點燃,仿佛被注入了滾燙的岩漿。
聚光燈下,主持人握著話筒的手微微用力,聲音透過音響傳遍整個展廳,帶著毫不掩飾的亢奮:“各位老板,廢話不多說!
今晚咱們的寶貝絕對讓大家不虛此行五塊極品翡翠毛料,大小不一,各有乾坤,現在,先請出第一塊!”
話音剛落,兩個穿著白手套的工作人員小心翼翼地推著一個蓋著紅布的金屬台走上台。
紅布一掀,一塊足有半人高的翡翠原石赫然出現在眾人眼前,表皮粗糙,帶著天然的砂質紋理,卻難掩其厚重的質感。
“各位請看!”主持人快步走到原石旁,語氣愈發激動,“這塊毛料重185公斤,咱們的老師傅已經開過窗了!”
他特意頓了頓,拿起旁邊的專用玉石強光手電,對準原石側麵那個巴掌大的開窗處,猛地按下開關!
刹那間,一道刺眼的強光射入原石內部現場所有人都倒吸一口涼氣!
那不是普通的綠色或紫色,而是一片濃得化不開的血紅!
紅得熾烈,紅得通透,仿佛將一整池的鮮血凝固在了石頭裡。
在強光照射下,那紅色順著玉石的紋理蔓延開來,光澤流轉,竟真如同一輪微縮的血色太陽,在黑暗中散發著驚心動魄的美。
“血翡翠!竟然是這麼極品的血翡翠!”台下立刻有人低呼出聲,眼中迸發出灼熱的光芒。
血翡翠本就罕見,這麼大體積、色澤如此純正的更是可遇不可求,無論是雕刻擺件還是製作首飾,都是頂級的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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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持人臉上笑容更盛:“沒錯!正是血翡翠!這塊原石,起拍價一千萬!每次加價,不得低於兩百萬!”
“兩百萬”三個字剛出口,台下立刻有人舉牌:“一千兩百萬!”
“一千五百萬!”幾乎是同時,另一道聲音響起,直接加價三百萬,語氣乾脆利落,正是來自雲南的趙總。
“謔——”現場響起一陣騷動,這才剛開始就直接加五百萬,顯然是誌在必得。
“一千七百萬!”又有人舉牌,是個戴著佛珠的中年男人,來自緬甸本地的玉石商。
“兩千萬!”趙總毫不猶豫,再次舉牌,眼神銳利地掃向四周,帶著幾分威懾。
價格瞬間飆升,每一次舉牌都像一記重錘,砸在眾人的心上。
燈光下,那塊血翡翠的紅愈發妖異,映照著台下一張張或激動、或猶豫、或貪婪的臉。
這場沒有硝煙的爭奪,才剛剛拉開序幕,空氣中已經彌漫開金錢與欲望碰撞的火藥味。
“兩千五百萬!”
隨著這道聲音響起,拍賣廳裡的氣氛瞬間又攀高了一個台階。喊價的是個留著寸頭的中年男人,他是廣東那邊有名的玉器加工廠老板,此刻正死死盯著台上的血翡翠,手指在競價牌上敲得“噠噠”響,眼裡的熱切幾乎要溢出來。
“兩千七百萬!”緊隨其後的是個穿著唐裝的老者,他慢悠悠地舉牌,聲音不大,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底氣。
這是江浙一帶的收藏大家,專好收集奇珍異石,光是他私人博物館裡的翡翠藏品,就足以讓半個圈子眼紅。
“兩千九百萬!”寸頭老板幾乎是立刻反擊,額角青筋微微跳動。
他的加工廠最近接了個大單子,正缺這麼一塊鎮場子的血翡翠料子,自然不肯放手。
“三千一百萬!”唐裝老者眼皮都沒抬,再次舉牌,仿佛報出的不是幾百萬,而是幾百塊。
短短幾分鐘,價格就像坐了火箭般躥到三千多萬,每一次加價都精準地踩在兩百萬的台階上,沒有半分拖泥帶水。
台下的富豪們徹底坐不住了,原本還端著的姿態蕩然無存,有人前傾著身子,有人攥緊了拳頭,還有人對著身邊的助理低聲吩咐著什麼,整個拍賣廳裡嗡嗡作響,卻又透著一股劍拔弩張的緊張。
“老李!”寸頭老板終於忍不住,轉頭看向唐裝老者,語氣帶著幾分急赤白臉,“你家倉庫裡壓著的翡翠原石沒有一百也有八十,光是去年拍下的那塊紫羅蘭就夠你玩好幾年了,這塊血翡翠,你就讓給我吧!”
唐裝老者慢悠悠地呷了口茶,放下茶杯時,杯底與桌麵碰撞發出清脆的響聲。他抬眼看向寸頭老板,嘴角噙著一抹淡笑:“老林,話可不能這麼說。”
“這行當裡,好東西從來不是按‘誰手裡多’來分的。”老者指尖摩挲著茶杯邊緣,聲音不高,卻清晰地傳遍了周圍,“你缺料子接單子,我缺這塊血翡翠補全我的藏品係列,咱們各有各的用處,自然要各憑本事。”
“憑本事?”寸頭老板哼了一聲,猛地舉起牌子,“三千三百萬!”
這一聲喊得格外響亮,震得旁邊的人都下意識地縮了縮脖子。
唐裝老者眉頭微挑,似乎沒想到對方會突然加這麼猛,頓了兩秒,還是緩緩舉起了牌:“三千五百萬。”
“嘶——”周圍響起一片倒吸涼氣的聲音。這已經超出了不少人的心理預期,原本還躍躍欲試的幾個老板,此刻都按捺住了舉牌的手,開始掂量起性價比來。
寸頭老板的臉漲得通紅,握著競價牌的手微微發顫。
三千五百萬,已經快到他能承受的極限了,但他看著台上那抹妖異的血紅,又想起工廠裡等著開工的工人和那個大單子,咬了咬牙,正要再次喊價
“三千七百萬!”
一道沉穩的聲音突然從後排傳來,瞬間壓過了前麵的爭執。眾人循聲望去,隻見一個穿著黑色西裝的男人緩緩放下手,他是香港來的珠寶大亨,旗下品牌在全球有上百家門店,此刻正端坐在那裡,臉上沒什麼表情,仿佛隻是隨口報了個數字。
這一下,連唐裝老者都愣了愣,隨即搖了搖頭,放下了手裡的競價牌。
他收藏是為了心頭好,犯不著跟這種財大氣粗的主兒硬拚。
寸頭老板更是像被抽走了所有力氣,癱坐在椅子上,看著香港大亨的方向,眼神複雜有不甘,有無奈,卻也知道自己再爭下去隻是徒勞。
拍賣師的聲音帶著激動的顫音:“三千七百萬!這位先生出價三千七百萬!還有更高的嗎?”
他頓了頓,目光掃過全場,見沒人再舉牌,猛地舉起了手裡的木槌:“三千七百萬第一次!”
“三千七百萬第二次!”
台下鴉雀無聲,隻有那塊血翡翠在燈光下依舊散發著誘人的紅光,映照著眾人各異的神色有惋惜,有驚歎,也有等著看後續好戲的期待。
“三千七百萬第三次!成交!”
“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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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槌落下,發出一聲清脆的巨響,宣告著第一塊血翡翠的歸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