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見這時候阿讚法哈枯瘦的手指攥著那串青銅鈴鐺,鈴鐺上鑄著密密麻麻的小鬼麵,搖晃時發出的不是清脆響聲,而是如同指甲刮過骨頭的刺耳銳鳴,聽得人頭皮發麻。
“叮鈴叮鈴”鈴聲越來越急,法壇上那兩尊黑色大鬼雕像突然劇烈震顫,底座下的咒符紙無火自燃,青色的火焰中飄出兩股濃黑如墨的霧氣,落地瞬間化作兩尊丈高的凶神。
它們頭戴骨刺冠,青灰色的皮膚布滿流膿的傷口,獠牙從嘴角一直延伸到耳際,滴落下腥臭的涎水,雙手握著布滿倒刺的骨刀,眼窩中燃燒著幽綠的鬼火。
“去。給他們一點顏色看看。讓他們跑不出緬甸。”
阿讚法哈的聲音沙啞如砂紙摩擦,話音未落,兩尊大鬼發出一聲震得竹樓搖晃的咆哮,身形化作兩道黑影,衝破竹樓屋頂,消失在夜色中。
阿讚法哈眼中閃過一絲狠厲,轉身從牆角的鐵籠裡抓出一條通體黝黑的眼鏡蛇。
那蛇足有手臂粗細,鱗片泛著金屬般的光澤,毒牙外翻,發出“嘶嘶”的威脅聲。
可阿讚法哈的手指如同鐵鉗,死死捏住蛇的七寸,不顧蛇身瘋狂纏繞,張開嘴猛地咬向蛇頭。
“哢嚓”一聲脆響,蛇頭被硬生生咬斷,溫熱的蛇血噴湧而出,濺在他黝黑的臉上,順著皺紋蜿蜒流淌。
斷首的蛇身在他手中瘋狂扭動,墨綠色的毒液順著傷口滲出,滴在地板上腐蝕出一個個小黑點,而阿讚法哈仿佛毫無所覺,徑直走到法壇中央,將蛇頸對準那尊半人高的蛇邪神雕像。
蛇血如同紅色的溪流,順著雕像鱗片的溝壑緩緩流淌,雕像的眼睛是兩顆暗紅色的瑪瑙,在蛇血的浸潤下漸漸泛起妖異的紅光。
等到蛇身徹底停止扭動,蛇血也流儘時,阿讚法哈隨手將蛇屍扔出竹樓,蛇屍落地的瞬間,便被叢林中潛伏的野獸拖入黑暗。
他從法壇上拿起一瓶高度白酒,擰開瓶蓋猛灌一口,酒液順著嘴角流下,浸濕了胸前的黑色法袍。
緊接著,他猛地轉身,對著蛇邪神雕像噴出嘴裡的白酒,白色的酒霧混合著蛇血的腥氣,在空氣中彌漫開來。
詭異的是,那些酒液落在雕像上,竟如同被海綿吸收一般,瞬間消失無蹤,雕像表麵的鱗片變得更加油亮,散發出令人心悸的邪氣。
阿讚法哈拔出雕像底座上插著的一把青銅短刀,刀刃上刻著扭曲的咒文,泛著森寒的光芒。
他毫不猶豫地用刀刃割破自己的中指,鮮血立刻湧出。
他蘸著自己的血,在蛇邪神雕像的背後快速刻畫起來,那些符號筆畫扭曲怪異,仿佛活物一般在雕像上蠕動,每畫一筆,空氣中的邪氣便濃鬱一分。
畫完最後一筆,阿讚法哈雙手按住雕像的雙肩,閉上眼睛,口中開始念誦晦澀難懂的經咒。
那經咒聲低沉而詭異,如同萬千鬼魂在同時低語,嗡嗡嗡的聲音不斷從他喉嚨中傳出,越來越響,整個竹樓都仿佛在隨著經咒聲共振。
法壇周圍的燭火劇烈搖曳,光線忽明忽暗,將他的影子拉得忽長忽短,如同鬼魅。
顯然,阿讚林一行人的反抗徹底激怒了他,這一次,他要動用壓箱底的黑法,拚一個你死我活。
突然,蛇邪神雕像的眼中射出兩道粗壯的紅色光柱,徑直照耀在阿讚法哈的腦袋上。
紅光如同有生命般鑽進他的七竅,阿讚法哈的身體猛地一顫,原本枯瘦的身軀竟瞬間膨脹了幾分,皮膚下青筋暴起,如同有蚯蚓在蠕動。
他的眼睛變成了純粹的紅色,瞳孔消失不見,臉上露出猙獰的笑容,周身的黑氣濃鬱得幾乎化不開,整座木屋都被這陰森的鬼氣籠罩,連窗外的月光都無法穿透。
阿讚法哈心中隻有一個念頭:碾碎那個家夥,還有他護著的所有人。
以往曆次鬥法,隻要他祭出這蛇邪神上身的殺招,對手無一不是神魂俱滅,死無全屍。
而此時,叢林公路上的路虎車隊正陷入前所未有的困境。
阿讚林坐在中間那輛車的後座,背靠座椅,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額頭上布滿了冷汗,浸濕了額前的黑發。
他的臉色蒼白如紙,原本清澈的眼眸中帶著一絲疲憊,剛剛與那隻大鬼的搏鬥幾乎耗儘了他大半的法力。
當時那尊青麵獠牙的凶神突然出現在車中,鬼爪劈下的瞬間,連真皮座椅都出現了蛛網般的裂痕。
他一邊要運轉體內的護身咒法護住車廂裡的龍老板女,一邊還要分心操控法器與大鬼周旋,一心二用之下,法力消耗得極快。
若不是他當機立斷,取出阿讚崇砌大師傳給他的萬鬼幡,催動幡上的萬千鬼靈將那隻大鬼強行鎮壓收服,恐怕此刻車廂早已被劈碎,後果不堪設想。
“呼”阿讚林深吸一口氣,抬手擦了擦額頭的冷汗,指尖觸及之處一片冰涼。
他能感覺到體內的法力如同乾涸的河床,隻剩下涓涓細流,而空氣中的邪氣卻越來越濃鬱,如同潮水般不斷湧來,讓他心頭沉甸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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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這時,龍霜霜手中的對講機突然發出一陣刺耳的電流聲,緊接著,頭車保鏢焦急的聲音傳了過來:“老板!大事不好了!我們好像走不出去了!”
話音剛落,整個車隊便緩緩停了下來。阿讚林心中一沉,透過車窗往外看去,隻見原本平坦的公路不知何時被一片詭異的迷霧籠罩。
那霧氣是乳白色的,卻帶著一股說不出的陰冷,不像自然形成的晨霧,反而更像是有生命的活物,在車隊周圍緩緩流動,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淡淡的腥甜氣味,聞得人頭暈目眩。
龍老板臉色一變,急忙對著對講機問道:“怎麼回事?好好的怎麼會起霧?”
“老板,您彆下來!有危險!”保鏢的聲音帶著一絲顫抖,顯然也被眼前的景象嚇壞了,“我們剛才明明一直在往前開,可開著開著,就發現前麵的路越來越模糊,等反應過來的時候,就看到我們又回到了剛才經過的一棵大榕樹下!
這霧太邪門了,能見度不足三米!”
阿讚林心中咯噔一下,瞬間明白了過來:“是鬼打牆!對方降頭師動了手腳,他用黑法布下了迷陣,想把我們困死在這裡!”
車廂裡的氣氛瞬間變得凝重起來。龍霜霜緊緊抓著阿讚林的胳膊,臉上露出一絲恐懼,卻強忍著沒有出聲。
龍老板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對著對講機吩咐道:“所有人都待在車裡,不要擅自下車!
握緊武器,密切關注周圍的動靜,一旦有任何異常,立刻開火!”
“明白!”對講機裡傳來眾保鏢整齊的回應聲。
透過車窗,可以看到每輛車的車門都緊緊關閉,車窗玻璃後,保鏢們手持突擊步槍,槍口對準外麵,手指扣在扳機上,神色緊張地警惕著周圍的動靜。
他們都是身經百戰的精英,可麵對這種超自然的詭異現象,心中還是難免生出一絲畏懼。
整個車隊如同被困在一個巨大的白色囚籠中,霧氣越來越濃,將周圍的樹木、公路都遮蔽得嚴嚴實實,隻剩下車輛輪廓在霧中若隱若現。
陰森森的氣息如同冰冷的毒蛇,順著車窗的縫隙鑽進車廂,讓每個人都感到一陣寒意刺骨。
遠處隱約傳來幾聲不知名野獸的嘶吼,卻被霧氣阻隔,顯得模糊而遙遠,更添了幾分詭異。
阿讚林握緊了手中的萬鬼幡,幡旗上的鬼靈似乎也感受到了外界的邪氣,開始微微顫動,發出微弱的嗚咽聲。
阿讚林盤膝坐在後座,雙眼緊閉,雙手結出不動根本印。
他周身泛起一層淡淡的黑色光暈,將車廂內的陰冷氣息稍稍驅散。
神識如同無形的蛛網,緩緩蔓延開來,穿透厚重的迷霧,探查著周圍的一切。
“好重的陰氣。”片刻後,阿讚林睜開眼,眸中閃過一絲凝重,“不止之前那隻,還有兩隻大鬼潛伏在霧中。”
“什麼?還有兩隻?”龍老板失聲驚呼,雙手不自覺地握緊了拳頭。
車廂裡的其他人更是倒吸一口涼氣,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
眾人腦海中立刻浮現出剛才那隻大鬼的恐怖模樣青麵獠牙,力大無窮,僅憑一雙利爪,就將車內堅實的真皮座椅撕成了漫天碎片,皮革碎屑混合著棉絮四處飛濺。
當時那股腥臭的陰風撲麵而來,仿佛要將人的魂魄都吹散。
小女仆莉莉更是嚇得渾身發抖,褲腿早已被尿液浸濕,此刻蜷縮在角落,雙手死死捂住嘴,不敢發出一絲聲音,淚水在眼眶裡打轉。
他們都清楚,若不是阿讚林及時祭出萬鬼幡收服了那隻大鬼,恐怕此刻所有人都已淪為鬼爪下的亡魂,連骨頭都剩不下,更彆說出緬甸了。
這時候阿讚林抬手從脖子上取下一串黝黑的骨串,那骨串由十幾顆指節大小的骨頭串成,表麵刻滿了細密的咒文,隱隱散發著一絲詭異的氣息,與周圍的陰氣形成鮮明對比。
他將骨串遞到龍霜霜麵前,語氣嚴肅:“戴上,千萬不要取下來。這是用百年修行的黑衣降頭師的指骨煉製而成,有極強的護身效果,能幫你擋下三次致命的陰邪攻擊。”
龍霜霜連忙雙手接過,指尖觸及骨串時,感受到一絲微涼的暖意,心中的恐懼稍稍平複。
她聽話地將骨串戴在頸間,緊緊攥著,仿佛那是救命的稻草。
話音剛落,阿讚林猛地推開車門,一股刺骨的陰風瞬間灌了進來,夾雜著若有若無的腥甜氣味。
他縱身躍下車,黑色的法袍在風中獵獵作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