崎嶇的山路像條扭曲的巨蟒,盤踞在緬甸和雲南的群山之間。
路虎車隊裹挾著滿身塵土,在坑窪不平的路麵上緩慢前行,車輪碾過碎石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響,每一次顛簸都讓車廂裡的人下意識繃緊神經貨車上的兩塊巨型翡翠原石重達數噸,價值幾十個億,容不得半點閃失。
保鏢們全神貫注地把控著方向盤,車速始終維持在三十碼以內,原本半天就能走完的路程,硬生生磨了十幾個小時。
天色漸暗,車燈刺破夜幕,終於在晚上八點整,車隊緩緩駛入瑞麗市區。
熟悉的街景映入眼簾,龍氏彆墅區的大門在夜色中緩緩敞開,女仆們早已列隊等候,看到車隊歸來,連忙上前引導停車。
“終於到家了!”車剛停穩,小女仆便迫不及待地推開車門,深吸了一口帶著草木清香的空氣,臉上滿是解脫的神色。
一路的提心吊膽、樹林中的驚魂一夜,此刻都隨著踏入彆墅區的腳步煙消雲散。
眾人陸續下車,個個麵帶疲憊,卻難掩劫後餘生的慶幸,緊繃的神經終於徹底放鬆下來,連呼吸都變得順暢了許多。
幾名黑衣保鏢小心翼翼地開著吊車從貨車上卸下兩塊被厚實帆布包裹的翡翠原石,動作輕緩得如同對待稀世珍寶。
龍霜霜早已吩咐人將彆墅地下的保險庫準備妥當這座保險庫耗資千萬改裝,牆壁由特種鋼材澆築,配備了指紋、虹膜雙重識彆係統和二十四小時紅外監控,固若金湯。
保鏢們合力將原石搬進保險庫,鎖好厚重的合金門後,便手持槍械,在庫門外全天候值守,哪怕是一隻蒼蠅,也休想輕易靠近這價值數十億的寶貝。
回到彆墅客廳,水晶吊燈散發著柔和的光芒,驅散了夜的涼意。龍霜霜拍了拍手,對身旁的管家說道:“張叔,趕緊讓人把準備好的酒菜端上來,好好犒勞一下阿讚林師傅和各位。”
“好的,龍小姐。”管家應聲退下,沒過多久,一道道精致的菜肴便被端上餐桌油光鋥亮的烤乳豬、香氣撲鼻的清蒸石斑魚、鮮嫩多汁的佛跳牆,還有各色瑞麗特色小吃,擺滿了整張圓桌。
旁邊的小女仆手腳麻利地打開一瓶年份久遠的紅酒,暗紅色的酒液順著醒酒器緩緩流入高腳杯,泛起細密的酒花,濃鬱的果香在空氣中彌漫開來。
她先給阿讚林倒了滿滿一杯,又給烏鴉和陳醫生各添了一杯,最後才給龍霜霜斟上。龍霜霜端起酒杯,側身看向阿讚林,臉上滿是真誠的笑意:“阿讚林師傅,這杯我敬您!”
烏鴉和陳醫生也連忙舉起酒杯,附和道:“多謝阿讚林師傅!
這次若不是您出手相救,我們怕是真要把命丟在緬甸了。”
阿讚林微微頷首,端起酒杯與眾人輕輕一碰,酒液入喉,醇厚的口感在舌尖蔓延。
就在此時,龍霜霜拿起手機,手指在屏幕上快速操作了幾下,對著阿讚林說道:“阿讚林師傅,尾款一百萬已經轉過去了,您查收一下。”
阿讚林掏出手機看了一眼,屏幕上彈出轉賬到賬的提示,他淡淡說道:“收到了。”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眾人正聊著緬甸之行的驚險見聞,阿讚林口袋裡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
他掏出手機一看,屏幕上跳動著三個大字——謝英偉。
“嗯?”阿讚林眉頭微不可察地皺了一下,眼中閃過一絲詫異。
謝英偉這老狐狸,可是東南亞佛牌圈裡出了名的滑頭,幾年前聽說因為得罪了某個大人物,早就卷款逃離東南亞,銷聲匿跡了,怎麼會突然給自己打電話?
他心裡暗自思忖,這老東西向來無利不起早,突然聯係自己,肯定沒什麼好事。
雖然滿心疑惑,但阿讚林還是按下了接聽鍵,語氣平淡地開口:“喂。”
電話那頭傳來一個略帶沙啞的中年男人聲音,帶著明顯的湖北仙桃口音,聽起來圓滑又世故:“請問是阿讚林師傅嗎?”
“是我。”阿讚林直言不諱,“謝老板,你這老狐狸突然給我打電話,有什麼事?”
電話那頭傳來一陣爽朗的笑聲,帶著幾分刻意的親近:“阿讚林師傅說笑了,沒事就不能找你聊聊天嗎?”
“哦?”阿讚林語氣帶著一絲譏諷,“我可記得,謝老板幾年前就離開了東南亞,怎麼,現在又重操舊業做佛牌生意了?”
他頓了頓,不耐煩地追問道,“有話不妨直說,你找我到底有什麼事?”
謝英偉似乎也聽出了阿讚林的不耐,收斂了笑意,語氣變得認真起來:“不瞞阿讚林師傅,我確實有筆生意想跟你談談。”
他停頓了一下,問道,“不知道阿讚林師傅最近在哪裡?方便見麵詳談嗎?”
阿讚林眼神微沉,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手機外殼,心中盤算著這老狐狸的葫蘆裡到底賣的什麼藥。
紅酒杯剛碰到唇邊,阿讚林的思緒便被“謝英偉”三個字拽回了幾年前的泰國孔敬府。
彼時他在城郊一個偏僻村落閉關修煉,茅屋周圍種滿了用來煉蠱的毒草,空氣中常年飄著淡淡的腥氣,等閒人不敢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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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就是那樣與世隔絕的地方,還是被謝英偉和方剛找上門來。
方剛是圈內有名的佛牌經銷商,而謝英偉,則像條嗅到腥味的狐狸,跟在一旁巧舌如簧。
他們是來請陰牌的。
阿讚林記得那尊陰牌是他用百年古屍的指骨混合墳土煉製而成,怨氣極重,開價十萬泰銖分文不少。
可謝英偉一開口,便把價砍到了八萬,嘴裡滔滔不絕地念叨著:“阿讚林師傅,您這牌是好牌,但我們拿回去還要周轉,運費、倉儲費都是成本,您看您修煉之人不在乎這點小錢,不如行個方便,以後我們多給您介紹客戶啊……”
他的湖北仙桃口音裹著連珠炮似的話術,從佛牌的品相說到市場行情,再扯到日後的長期合作,巴拉巴拉說個不停,唾沫星子幾乎要濺到阿讚林臉上。
阿讚林向來不善言辭,被他說得腦仁發疼,耳邊嗡嗡作響,最後實在耐不住這無休止的糾纏,隻能咬著牙答應了他的出價。
事後想起這事,阿讚林還暗自懊惱了許久,覺得自己像是吃了大虧。
更讓他不喜的是謝英偉在圈內的名聲。
佛牌圈裡提起這老狐狸,沒人不搖頭他最擅長用低價假牌冒充正牌坑騙外行,把合成樹脂做的“小鬼牌”吹成百年古物,拿商業牌當陰牌賣,賺得盆滿缽滿。
除了賣假牌,他還乾些偷雞摸狗的勾當,比如私下篡改佛牌的加持記錄,甚至聯合不良阿讚偽造神跡,坑得不少信徒家破人亡。
阿讚林深知這人心眼比篩子還多,跟他做生意稍不留意,就會被坑得底褲都不剩,所以打那以後便刻意避開他,再也沒打過交道。
“阿讚林師傅,您就是對我誤會太深了!”電話那頭的謝英偉語氣帶著刻意的委屈,甚至還假模假樣地歎了口氣,“我這麼老實本分的人,怎麼會是您想的那種坑蒙拐騙之徒?
您這麼說,我實在是太傷心了!”
阿讚林握著酒杯的手指微微收緊,眼底閃過一絲不耐,語氣冷硬如鐵:“有話快說,有屁快放,再東拉西扯我直接掛電話。”
“彆彆彆!”謝英偉連忙改口,語氣瞬間變得急切,“我是真有筆生意想跟您合作,誠心誠意的!”他頓了頓,又追問了一遍,“您現在到底在哪啊?
方便溝通嗎?”
“雲南瑞麗。”阿讚林言簡意賅。
“太好了!”謝英偉的聲音裡透著難以掩飾的興奮,“您在中國就方便多了!
是這樣的,我手上有個客戶,想找阿讚師傅做一場拆分和合法事,不知道您接不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