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入清音竹海的瞬間,周遭的空氣仿佛被過濾了一遍。沉眠林澤的幽深靜謐與此地的清雅寧和是兩種截然不同的意境。竹葉摩挲發出的沙沙聲,與那若有若無、仿佛源自竹林本身呼吸韻律的悠揚笛音交織,形成一種奇特的背景音,讓人的心神不由自主地沉澱下來。就連空氣中彌漫的竹葉清香,似乎也帶著洗滌靈魂的效力,林小雨感覺自身水晶軀殼上那些因戰鬥和力量運轉而產生的細微躁動感,都被這清幽的環境悄然撫平。
這裡的規則織網也呈現出獨特的麵貌。節點清晰而穩定,能量流轉如同精心編排的樂章,充滿了秩序與和諧。每一根青玉般的竹子,都是一個微小的規則共鳴器,共同構成了這片竹海龐大的、帶著“清”、“淨”、“寧”、“雅”特質的領域力場。這力場並非排外,而是以一種溫和卻堅定的方式,同化著範圍內的能量與規則,任何與之不諧的“雜音”在這裡都會顯得格外突兀。
林小雨和芸姨的出現,無疑就是這樣的“雜音”。
她們儘可能收斂了氣息,但林小雨體內那被“生生不息契”約束卻依舊獨特的“基石”碎片波動,芸姨那源自另一個體係的守護意念,以及她懷中林燃那沉睡的、帶著“定義”本質的星火,都與這片竹海的清寧基調存在著微妙的差異。
她們前行不過百餘丈,周圍的竹子的清輝便似乎明亮了些許,那自然的笛音也出現了不易察覺的變調。緊接著,前方一叢格外粗壯、竹身閃爍著如玉光澤的竹子後方,轉出了兩道身影。
那是兩名身著淡青色長袍、仿佛與竹林融為一體的“人”。他們身形修長,麵容俊雅,肌膚帶著竹節般的溫潤光澤,眼眸是清澈的翠綠色,手中各持著一支青翠的竹笛,但並未吹奏。他們身上散發出的能量波動與這片竹海同源,深厚而內斂,顯然並非普通居民。
“止步。”左側那名青衣人開口,聲音清越,如同竹節敲擊,帶著一種自然的威嚴,“異域的來訪者,清音竹海不接待不明來曆之客。請表明你們的身份與來意。”
他的目光平靜地掃過林小雨那奇異的水晶軀殼,在芸姨那透明的意識體上停留了一瞬,最終落在了被芸姨嚴密守護、氣息微弱的林燃星火上,翠綠的眼眸中閃過一絲訝異。
林小雨心中微凜,知道試探來了。她上前一步,將自身姿態放得謙和,以清晰的意念回應,同時將之前應對月光精魂的那份坦誠稍作修改後傳遞過去:
“尊敬的守護者,我們是從遙遠彼方漂流至此的落難者。我們的故土遭遇災變,不得已逃離,途經沉眠林澤,得允暫居修養。我名林小雨,這位是芸姨,她懷中守護的是我們的同伴林燃,他因對抗侵襲林澤的‘燼土流毒’而身受重創,至今未醒。”
她刻意提到了“沉眠林澤”和“燼土流毒”,既是表明他們並非完全無知,也是拋出話題,試探對方的反應。
“燼土流毒?”右側那名青衣人眉頭微蹙,與同伴交換了一個眼神,顯然對這個詞並不陌生,甚至帶著明顯的厭惡,“那汙穢之物,竟已觸及林澤了麼…”
左側青衣人再次看向林小雨,目光中的審視並未減少,但多了一絲探究:“沉眠林澤的那位‘眠守護’竟允許你們停留…看來你們身上確有特殊之處。但清音竹海有清音竹海的規矩。你們的力量本質…與我族迥異,尤其是你,”他看向林小雨,“你體內那股躁動而古老的生命源力,雖被約束,但其性未改,與竹海的清靜之道頗有衝突。而這位沉睡者的‘意’,更是…奇特。”
他顯然感知到了林燃那“定義”之力的殘留痕跡。
“我們並無惡意,也無意打擾竹海的寧靜。”林小雨誠懇道,“此番冒昧前來,一是尋求一處相對安全之地,讓我們的同伴能夠安穩恢複;二是想打聽關於‘燼土流毒’的消息,我們曾在林澤邊緣遭遇並擊退了一隻被汙染的熔火蜥,對此憂心忡忡;三則…希望能有機會學習、了解青冥的秩序,以便我們能更好地在此界生存,絕不肆意妄為。”
她的態度不卑不亢,理由充分,既表達了需求,也表明了願意遵守規則的態度。
兩名青衣人沉吟片刻,似乎在通過某種方式交流。過了一會兒,左側那人開口道:“此事非我二人所能決斷。你們在此稍候,我等需稟報長老。”
說完,其中一人將竹笛置於唇邊,吹奏出一段簡短的、蘊含著特定信息的清音。音波如同漣漪般擴散開去,迅速消失在竹林深處。
等待的時間並不長。很快,竹林深處的清輝如同水波般向兩側分開,一名身著墨綠色長袍、手持一根虯結竹杖的老者,緩步走了出來。他的須發皆白,卻麵容紅潤,眼神溫潤而深邃,仿佛蘊含著無儘的智慧。他身上的氣息與整片竹海渾然一體,甚至更加深沉浩瀚,顯然是一位修為高深的長者。
“墨韻長老。”兩名青衣人恭敬行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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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稱作墨韻長老的老者微微頷首,目光便落在了林小雨三人身上。他的目光平和,卻仿佛能穿透一切表象,直指本質。在林小雨身上停留片刻,又仔細感知了芸姨和林燃的狀態,尤其是在林燃那團星火上凝視了許久,眼中閃過一絲難以察覺的驚異與深思。
“遠來的客人,”墨韻長老開口,聲音蒼老而溫和,帶著一種讓人心安的力量,“你們的故事,我已知曉。眠守護的眼光,老夫還是信得過的。能擊退被‘流毒’侵蝕的魔物,守護林澤安寧,足見你們心性不惡。”
他頓了頓,竹杖輕輕頓地,一道柔和的墨綠色光暈擴散開來,將周圍一小片區域籠罩,仿佛暫時隔絕了外界的感知。
“至於‘燼土流毒’…”墨韻長老的眉頭微微皺起,臉上浮現出凝重之色,“此乃源自‘寂滅燼土’的汙穢之力,所過之處,生機湮滅,規則崩壞,是吾等青冥生靈之大敵。近年來,其活動愈發頻繁,侵蝕範圍不斷擴大,沒想到連沉眠林澤也未能幸免。你們遭遇的熔火蜥,恐怕隻是被其氣息汙染的可憐蟲,真正的‘流毒’源頭,更加可怕。”
他看向林小雨:“你體內那股力量,雖被約束,但其本質狂野而原始,與‘流毒’的死寂毀滅截然相反,卻也因其過於強大且未被完全馴化,易成為‘流毒’侵蝕的目標,或者說…誘餌。而這位沉睡的小友…”
他的目光再次投向林燃,帶著一種前所未有的嚴肅:“他的‘意’,老夫生平僅見。竟能直接觸及規則根本,予以‘定義’…此力若運用得當,或可成為對抗‘流毒’、穩定規則的奇兵;但若失控,其危害恐不下於‘流毒’本身。他如今的沉睡,既是重傷所致,恐怕也是其本源的一種自我保護。”
墨韻長老的話,如同重錘敲打在林小雨和芸姨心頭。他們之前的猜測得到了證實,“燼土流毒”確實是席卷青冥的災難。而他們三人的特殊性,在這位長者麵前幾乎無所遁形。
“長老明鑒。”林小雨深吸一口氣,“我們隻求一處容身之所,讓同伴得以恢複。對於自身力量,我們願學習此界法則,引導其向善,絕不敢為非作歹。若有需要,我們也願為對抗‘流毒’儘一份力。”
墨韻長老撫須沉吟片刻,緩緩道:“清音竹海,以‘清’、‘淨’立本,本不容外質侵擾。但如今‘流毒’肆虐,天下傾危,或許…變數亦蘊含生機。你們可暫居於竹海邊緣的‘聽竹小築’,那裡相對僻靜,不會打擾竹海核心秩序。期間,需遵守竹海規矩,不得肆意妄為。至於這位小友的恢複…”
他看向芸姨懷中的林燃:“竹海中央有一口‘淨魂清泉’,或可助他穩固魂源,清除因過度催動力量而殘留的規則反噬。但能否使用,需待他情況稍穩後,由老夫親自查看定奪。”
這已是極大的善意與讓步!不僅提供了暫時的庇護所,甚至還可能提供幫助林燃恢複的珍貴資源!
林小雨和芸姨心中湧起感激之情,連忙鄭重道謝。
“不必多禮。”墨韻長老擺了擺手,對那兩名青衣人道:“青霖,你帶他們去聽竹小築安頓。”
左側那名青衣人——青霖,躬身領命。
墨韻長老又深深看了林小雨和林燃一眼,意味深長地道:“既入青冥,便是緣法。好生休養,或許不久之後,竹海真有需要你們力量之時。”
說完,他手持竹杖,轉身緩步離去,身影很快融入竹林清輝之中,仿佛從未出現過。
林小雨和芸姨跟隨在青霖身後,向著竹海邊緣走去,心中卻久久不能平靜。
墨韻長老的話語,不僅為他們提供了暫時的安寧,更揭示了一個更加宏大而嚴峻的圖景——他們不僅要在陌生的世界生存下去,更可能已經卷入了一場關乎這個世界存亡的紛爭之中。
而他們自身,尤其是林燃那獨特的力量,似乎在這幅圖景中,扮演著極其微妙而關鍵的角色。
聽竹小築近在眼前,那是一座由青竹搭建的雅致小屋,坐落在一條潺潺溪流旁,周圍竹林環繞,清幽異常。
新的暫居之地已然找到,但縈繞在心頭的迷霧與壓力,卻並未散去分毫。在這清音竹海之中,他們的命運,又將迎來怎樣的轉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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