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光域中心,隨著領域的崩解和強敵的湮滅,那強行維持的“三才定界”也終於到了極限。
便攜式陣法基盤耗儘了最後一絲能量,徹底黯淡、沉寂下來。焚炎長老和兩名匠師脫力地癱倒在地,臉上卻帶著如釋重負的笑容。
芸姨那凝實的意識體也變得有些虛幻,月華黯淡,但她看著周圍歡呼的人群,看著安然無恙的林小雨,臉上露出了溫柔而欣慰的笑意。
林小雨周身的翠綠藤蔓緩緩收回,水晶軀殼上的淡金紋路也光芒內斂。她感到一陣前所未有的虛弱,那是力量過度透支的後遺症,但靈魂深處那道屬於“寂語者”的標記,已然隨著其本體的湮滅而徹底消失。她抬頭,望向東南方向,仿佛能看到那遙遠竹海中,一團同樣疲憊卻充滿欣慰的火焰。
成功了。他們真的做到了。
然而,就在所有人都沉浸在勝利的喜悅中時——
林小雨和芸姨幾乎同時臉色一變!
她們感覺到,那維係著三人、跨越了山海的共鳴橋梁,正在變得……極其微弱、極其不穩定!另一端,林燃的氣息正在以一種令人心驚的速度衰落、消散!
“林燃!”林小雨失聲驚呼,意識瞬間沿著那即將斷裂的橋梁追溯而去!
在共鳴斷開的最後一刹那,她“看”到了——碧玉竹心之內,那團原本瑰麗璀璨的星火,此刻光芒黯淡到了極致,火焰形態都幾乎無法維持,隻剩下一點微弱的火星在搖曳,仿佛隨時會徹底熄滅!為了支撐最後的“定義”裁決,他透支了所有,心源之火近乎燃儘,甚至連維持自身存在的本源都受到了不可逆的損傷!
他付出的代價,遠比她們想象的還要慘重!
“他……”芸姨也感知到了那駭人的景象,臉色瞬間變得蒼白。
喜悅的氣氛瞬間被這突如其來的噩耗衝散。
必須立刻回去!
林小雨和芸姨來不及享受勝利的榮光,甚至來不及與赤燎將軍等人詳細解釋,隻匆匆告知林燃情況危急,便由熾焰山派出的最快炎鷲載著,在一隊精銳修士的護送下,以最快的速度,朝著清音竹海的方向,踏上了歸途。
歸途的心情,與來時的沉重截然不同,卻更加焦灼。來時是為了尋求希望與聯合,歸途則是為了拯救那帶來希望、卻可能因此而隕落的同伴。
當她們風塵仆仆、心急如焚地趕回清音竹海,衝入那熟悉的、彌漫著清寧氣息的竹林,來到碧玉竹心之前時,看到的景象讓她們的心瞬間沉到了穀底。
墨韻長老正盤坐於竹心之旁,臉色凝重,雙手不斷打出道道青金色的法訣,試圖穩固竹心內那一點微弱到幾乎感知不到的星火餘燼。那點餘燼,比林燃第一次重傷沉睡時還要黯淡,還要渺小,仿佛下一刻就會徹底融入碧玉竹心的液髓,回歸於最本源的秩序,再也不複存在。
“長老!他……”林小雨聲音顫抖,幾乎無法成言。
墨韻長老緩緩收功,臉上帶著深深的疲憊與惋惜:“他為了那最終的‘定義’,強行透支了所有,心源之火已近熄滅,意識本源瀕臨潰散……碧玉竹心也隻能勉強吊住他最後一絲存在不滅,但……能否再次醒來,醒來後是否還是完整的他……老夫……亦無把握。”
這番話,如同最後的判決,讓林小雨和芸姨如墜冰窟。
她們贏得了戰爭的轉折點,卻可能永遠失去最重要的同伴。
林小雨緩緩走到碧玉竹心旁,看著那沉浮的、微弱得讓人心碎的餘燼,水晶軀殼內的“基石”碎片傳來一陣陣悲鳴般的悸動。她伸出手,輕輕觸碰那冰涼的竹心外壁,仿佛能感受到其中那縷殘魂的掙紮與不屈。
“不會的……”她低聲呢喃,眼神卻逐漸變得堅定起來,“我們不會放棄你。就像你從未放棄過我們一樣。”
芸姨也走上前,透明的意識體散發出溫和而堅定的月華,輕輕籠罩著竹心,如同母親守護著孩子。
“無論需要多久,無論付出什麼代價。”芸姨的意念輕柔卻無比執著。
墨韻長老看著她們,輕輕歎了口氣,眼中卻閃過一絲微不可察的希冀。或許,奇跡之所以是奇跡,正是因為有著絕不放棄的信念存在。
灼魂裂穀的勝利,為青冥帶來了久違的曙光。但在這清音竹海的靜謐之中,另一場關乎生命與意誌的、更加漫長而艱難的守護之戰,才剛剛開始。
星火歸途,是終焉,亦是……新生的起點?答案,未知。但守護的燈火,已再次點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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