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一個相對明亮的光點猛地閃爍了一下,傳遞出一段稍顯連貫、卻充滿急切的意念:“…青霖…前輩?是…你們?快…停下!它在…解析你們的…波動…會…找到…應對方法…危險!”
林燃殘存的意識,竟然還保留著相當的清醒與警覺!他甚至意識到了研究行為本身可能帶來的風險!
“我們必須帶你出來!”魂夢澤長老也傳遞出堅定的意念。
“…出不去的…除非…毀掉這個‘盒子’…但我的碎片…和它…纏得太深…”林燃的意念充滿了無力感,“…小心…營地…有…彆的‘東西’…在看著…”
彆的“東西”?是指上次的乾擾?還是……?
就在這短暫溝通、信息量巨大的時刻,異變陡生!
或許是持續的外部諧振與秩序波動注入,終於觸及了某個閾值;或許是碎片本身的“學習”進程完成了某個階段性分析;又或許是……冥冥中暗處那雙眼睛,再次推動了什麼。
晶體碎片內部,那些幾何體囚籠的旋轉驟然加速!不再是之前的滯澀,反而變得比正常狀態更快、更不規則!內壁上泛起的紋路光芒大盛,交織成一張充滿解析意味的光網,猛地反向籠罩向那幾個還在閃爍的林燃意識光點!
同時,碎片本身散發出的規則波動猛然變得尖銳而具有攻擊性,一股強大的、混合了“解析”、“同化”、“排斥”多種意味的能量脈衝,順著和鳴儀建立的諧振通道,逆向衝擊而來!
“不好!反向侵蝕!切斷連接!”神工坊大師臉色劇變,立刻啟動和鳴儀的緊急斷路裝置!
明心使者的淨化光幕瞬間化為實質的屏障,擋在諧振通道前!
“轟——!”
淨化光幕與反向脈衝狠狠撞在一起,發出沉悶的巨響,整個靜室都在搖晃!汲靈晶板光芒狂閃,瘋狂吸收著逸散的混亂能量!
青霖等人被震得氣血翻騰,但更讓他們心膽俱裂的是,在連接被強行切斷的最後一瞬,他們“看到”,那張光網已經將林燃那幾個相對活躍的意識光點徹底捕獲、包裹,光芒瞬間黯淡下去,聯係被徹底隔絕!而碎片內部的其他黯淡光點,似乎也受到了波及,明滅不定,仿佛風中殘燭!
“燃兒!!”青霖目眥欲裂。
“能量脈衝已阻斷!碎片恢複平靜!但……林燃的靈魂信號……大幅減弱!活躍點……消失!”林小雨急促的聲音傳來,帶著一絲恐慌。
第二次嘗試,取得了突破性的溝通,卻也似乎……加速了林燃意識碎片被解析、鎮壓的過程!甚至可能導致了部分相對清醒碎片的“失活”!
沉重的挫敗感與自責淹沒了靜室內的每一個人。
然而,就在這極度壓抑的時刻,一直在外圍監控的星軌,忽然盯著星盤上一條幾乎被主要能量脈衝掩蓋的、極其細微的輔助能量流曲線,發出了驚疑的聲音:“等等!剛才……在主要脈衝爆發的瞬間,碎片本身似乎……還泄露出了一股極其微弱、頻率完全不同的……能量‘回波’?這波動……很古怪……不像是攻擊,也不像是碎片自身的規則……倒像是……某種被‘激發’出來的……‘記錄’?”
“記錄?”眾人一怔。
星軌飛快地操作星盤,將那一段極其微弱、雜亂的“回波”信號單獨剝離、放大、進行初步濾波分析。一段更加模糊、失真嚴重,卻隱約能分辨出節奏的“信號”呈現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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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信號並非語言,也非圖像,更像是一種……規律的脈衝編碼。星軌嘗試著用幾種已知的、用於遠距離或惡劣環境下信息傳遞的古老或異種編碼方式去套譯,都失敗了。但林小雨的演算核心在接收到這段信號數據後,卻忽然自發地高速運轉起來,調取了之前從碎片c那存儲型碎片)泄露出的一小段“信息回響”數據進行比對。
“匹配度……37……”林小雨的聲音帶著難以置信,“雖然很低,但底層編碼邏輯有相似之處!這段‘回波’……可能也是某種‘記錄信息’!而且……觸發條件,似乎是外部秩序能量我們注入的共鳴波動)與碎片內部某種臨界狀態的結合!”
這個意外的發現,如同一線微光,穿透了失敗的陰霾。或許,這些天外遺物碎片,不僅僅是囚籠和兵器,也是……“記錄儀”?它們記錄了什麼?觸發條件又是什麼?
而此刻,在禁庫之外,芸姨的臨時居所內。
她並未像往常一樣前往資料庫,而是靜靜坐在黑暗中,麵前攤開著一卷古老的、以某種妖獸皮鞣製而成的奇異卷軸,卷軸上描繪著複雜而邪異的符文與儀式圖案。這是她這幾日,從某個名聲不佳、專營禁忌知識與異界物品的黑市商人手中,不惜代價換來的——《殘魂喚靈溯跡密契》。
卷軸旁,放著那隻盛有林燃殘留晶塵的玉盒。她指尖蘸著一種散發著淡淡腥氣的暗紅色靈血,正小心翼翼地在玉盒周圍的地麵上,勾勒著一個與卷軸上圖案有七分相似的、縮小版的法陣。
她的眼神專注而瘋狂,低聲吟誦著卷軸上艱澀拗口的咒文,每一個音節都仿佛帶著靈魂的重量。
“以母之血,喚子之靈……”
“以逝之塵,溯存在之痕……”
“無間之壁,幽冥之河……皆不可阻……”
隨著她的吟誦和法陣的逐漸完成,玉盒中那些早已失去活性的晶塵,竟開始微微泛起極其微弱的、仿佛幻覺般的點點熒光,與地麵上那邪異的法陣血光,產生了某種令人不安的共鳴。
芸姨蒼白的臉上,浮現出一抹異樣的潮紅,眼中那偏執的火焰燃燒到了極致。
她並不知道禁庫內剛剛發生的驚險與挫折,也不知道那段意外獲得的“回波”信號。她隻遵循著一個母親最原始、最瘋狂的執念——不惜任何代價,哪怕觸及禁忌,也要找回自己的孩子。
營地的夜空,陰雲密布,不見星月。地下的禁庫在失敗的餘波中沉寂思索,地上的居所內邪異的儀式正在醞釀,而遙遠的黑沼澤深處,那螺旋坍縮的黑暗疤痕,似乎也在無人察覺的維度,發生著極其緩慢、卻不可逆轉的……細微脈動。
薪火餘溫未冷,暗流愈發洶湧,而新的變數,已在無人知曉的角落悄然滋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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