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岸將鈦合金盤收進貼身口袋,轉身就走。他沒有回頭去看老屋的地基,也沒有片刻停留。地麵濕漉漉的,昨夜漲潮留下了一層泥,踩上去有些打滑,但他步伐穩健,一步未停。
陳小滿抱著算盤跟在後麵,手裡始終攥著那顆炸裂的珠子。她沒說話,卻比平時走得快得多,幾乎小跑才能跟上他的腳步。
公安局位於縣城東頭,是一棟兩層的老樓,門口立著一對水泥獅子,其中一隻耳朵缺了角。他們到時剛過十點,大廳裡人不多,幾個漁民模樣的人坐在長椅上抽煙。
陳岸走到接待台前,遞進防水袋:“我要提交證據,涉及跨時空信號和生物芯片。”
工作人員抬頭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袋子:“這是什麼?”
“先收下。”陳岸語氣平靜,“技術科會來查看。”
那人皺了皺眉,還是接過袋子,登記編號後讓他們去三號窗口等通知。
他們在窗口等了四十分鐘,始終沒人叫名字。陳小滿坐不住了,起身來回踱步。算盤磕到地麵,發出劈啪的輕響。
終於,一名穿白大褂的技術員走了出來,手裡拿著那個防水袋,臉色陰沉。
“你這數據從哪兒來的?”他問。
“從海底線纜中提取的。”陳岸回答得乾脆利落。
“日曆自己變日期?1983年下酸雨?你還錄到了兩個自己重疊的畫麵?”技術員冷笑一聲,“兄弟,你是不是太累了?”
陳岸不為所動。他取出聲呐儀,接通電源,調出纖維樣本在海水中的導電曲線圖。
“這種材料,你們數據庫裡有記錄嗎?”他指著屏幕,“它的分子結構具有量子糾纏特征,現有技術無法合成。”
技術員盯著屏幕看了兩分鐘,臉上的譏諷漸漸消失。他轉身走進內室。
十分鐘後,局長出來了。
他五十多歲,頭發花白,走路緩慢,但眼神銳利。他看了陳岸一眼,沒說話,接過聲呐儀自行操作起來。
畫麵開啟,辦公室的影像開始播放:日曆從7月15日翻到了7月16日,酸雨落在玻璃上冒著白煙。
局長的手指微微一頓。
“這段視頻……不能複製?”
“原始信號來自海底電纜,我們隻做了一次刻錄。”陳岸說,“原件仍在鉛盒中,隨時可驗證。”
局長沉默數秒,點頭道:“立案調查。”
話音未落,大門被猛地推開。
趙秀蘭衝了進來。她穿著舊式警服,肩章半脫落,手中緊緊握著一支錄音筆。
“彆信他們!”她的聲音顫抖,“他們不是要複製他,是要讓他徹底消失!”
眾人一怔。
局長皺眉:“你是誰?怎麼進來的?”
“我是趙有德的女兒!”她說,“我父親死了,但我知道他在查什麼。我也知道陳天豪是誰——他是時間代理人,專門清除像陳岸這樣的‘異常體’!”
無人應聲。
趙秀蘭舉起錄音筆,按下播放鍵。
兩段聲音同時響起。
一個年輕的聲音:“隻要他活著,模板就不完整。”
另一個沉穩的聲音:“那就讓1983年的他準時死亡,2023年的他……永遠不知道自己是誰。”
停頓一秒。
第三個聲音插入:“抹除所有平行世界裡的陳堰,係統才能重啟。”
整個大廳寂靜無聲,連空調滴水的聲音都清晰可聞。
局長猛地站起,快步走向電話撥號。兩分鐘後,兩名警員進入,封鎖了大廳出入口。
“箱子裡還有東西。”趙秀蘭喘著氣,從背後拿出一個密封箱,“1983年醫院的病曆,還有監控截圖。最後離開辦公室的人,就是陳天豪。”
陳岸接過箱子,打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