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還在吹,陳岸蹲在淺灘上,手緊緊攥著防水箱的邊緣。海水已經漫到小腿,冰冷刺骨。他剛把第一個聲呐節點固定好,纜線還繞在手腕上,耳機裡突然傳來一陣尖銳的雜音。
他急忙摘下耳機,耳中嗡鳴不止。
天色未變,但海麵卻透著詭異。水麵泛起奇異的光暈,一圈圈蕩漾開來。手中的終端屏幕閃爍幾下,隨即陷入漆黑。
“怎麼回事?”他拍了兩下機器,毫無反應。
遠處碼頭的燈光依舊亮著,雷達信號卻已消失。剛才還能清晰看到漁船的紅點,此刻卻一片空白。
他迅速打開防水箱,找到主控開關,“啪”地切斷電源。這套設備是他連續簽到兩個月才換來的,絕不能因過載燒毀。
風勢更猛,幾乎讓人站不穩。他拖著箱子往岸邊走,每一步都在濕滑的泥灘上打滑。
剛踏上沙地,終端忽然震動了一下,竟自行重啟。
屏幕亮起,數據飛速滾動,幾秒後定格在一個坐標上——經緯度清晰標注,指向幾千公裡外的一座城市。
陳岸盯著那串數字,心跳驟然一滯。
那是他前世每日工作的地點。1983年,他曾在那棟樓裡加班至淩晨。
係統不該知道這個地方。它從不存儲個人信息,隻負責發放獎勵。
可現在,屏幕上不僅標出了位置,還顯示了時間:1983年4月7日淩晨218。
那是他死前的最後一刻。
他還未回神,對講機突然“滋啦”作響。
“岸哥!岸哥你在嗎!”是周大海侄子的聲音,急促而緊張,“觀測站發現異常能量場,中心就在東灘北角!我們看到海上有光柱衝天,像是接通了高壓電!”
“彆靠近!”陳岸一把抓起對講機,“所有電子設備都失靈了,你現在在哪?”
“我已經出海了!”對方大喊,“船上有備用電池,我戴了絕緣手套!你說要盯住信號源,我現在就往風暴中心去!”
“你瘋了?立刻回來!”
“叔說了,這種時候不能退!”聲音漸行漸遠,“我裝了個探頭在船底,連的是你給的無線模塊,能傳數據回去!”
緊接著,通訊中斷。
陳岸站在原地,拳頭緊握。
他知道勸不動那孩子。那小子從小在船上長大,膽子大得驚人,上次走私船撞礁,就是他遊過去送救生繩的。
但現在不是逞勇的時候。
他重新打開終端,嘗試連接聲呐陣列。原本六個布點構成三角形監控網,如今隻剩一個節點在線——正是剛剛那個。
數據開始回傳。
屏幕上浮現出海底地形圖,接著一條紅線緩緩延伸——從這片海域出發,直指那個內陸坐標。
更詭異的是,雷達畫麵中出現了兩個光點。
一個是現在的他,標記為“cht07”,停駐在東灘岸邊;
另一個,在幾千公裡外,是一棟大樓的輪廓,頂層辦公室亮著燈,標記為“信號殘影”。
兩點之間,一道跳動的能量線相連,頻率竟與他簽到係統的提示音完全一致。
他調出錄音回放。
係統語音平靜響起:“今日簽到成功,獲得‘深海壓力免疫’。”
聲音正常。
他又播放剛才的警報記錄。
這一次不同。
“檢測到時空重疊區。”聲音微微發顫,似信號不良,又像真的帶著恐懼。
陳岸凝視屏幕,思緒飛轉。
這不是自然現象。電磁風暴、坐標鎖定、雙重信號——全都是衝著他來的。
對方知道他在布設監測網。
甚至清楚他會用什麼方式監控。
所以提前設局,等他自己踏入陷阱。
他立即切換頻段,手動校準信號。手指在鍵盤上快速敲擊,輸入一段自編代碼。這是他前幾天獲得“洋流推演”技能後開發的過濾程序,專用於排除乾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