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小芹接過銅牌時,手微微一顫。她低頭瞥了一眼,迅速將它塞進衣兜,什麼也沒問,隻輕聲說:“我哥在船邊等你。”
陳岸點點頭,轉身就走。
他沿著村後的泥路前行,腳底還沾著濕氣,工裝褲蹭過路邊的野草,發出沙沙的聲響。走到村公所側麵,窗戶虛掩著一條縫。他伸手一推,木板輕響一聲,便翻了進去。
陳小滿正趴在桌上寫著什麼,聽見動靜猛地抬頭,下意識把手裡的紙按住。看清是他,才鬆了口氣:“哥,你怎麼從這邊進來?”
“趙秀蘭在碼頭。”他壓低聲音,“她拿走了什麼?”
“助學申請表。”陳小滿遞過一張抄錄的編號,“但那是假的。真的一份我留著了。你看這個數字,和你撿到的銅牌對得上嗎?”
陳岸掏出防水袋,取出銅牌仔細比對。斷口上的刻痕模糊不清,可那串數字確實一致。他盯著看了幾秒,又問:“還有彆的發現嗎?”
“洪叔昨天來過。”她低聲說,“他說他家老冷庫的鑰匙最近會響,像是有感應。他還說,當年鴻發商號的東西,隻有三把鑰匙能開。”
陳岸眼神一凝。他忽然想起周小芹的話——周大海在等他。
他收好紙條,叮囑妹妹彆亂跑,隨即原路翻窗離開。
周大海的漁船停在避風灣口,船頭掛著漁網。他站在甲板上抽煙,看見陳岸來了,便掐滅煙頭,一句話沒說,遞過去一瓶水。
“洪叔呢?”陳岸問。
“去取鑰匙了。”周大海聲音低沉,“他說要親眼看看,是不是真有這事。”
二十分鐘後,洪叔拄著拐杖趕來。他穿著舊棉襖,腰間的銅鑰匙叮當作響。他先看了陳岸一眼,又盯住他手中的銅牌,忽然歎了口氣。
“這牌子我認得。三十年前我爹做的鎖,每塊銅牌配一把鑰匙,就算斷了也能拚回去。”
陳岸打開工具包,用砂紙輕輕打磨銅牌的斷口。鏽跡被磨去,金屬露出原本的色澤,裂紋也逐漸清晰。他又取出賬冊殘頁,夾在木板上,慢慢往銅牌缺口處比對。
太陽斜照進屋時,兩塊碎片終於嚴絲合縫地合上了。
就在那一瞬,銅牌背麵閃過一道微光,浮現出一個字——“陳天豪印”。
三人一時無言。
洪叔的手微微一抖,鑰匙再次響起。他死死盯著那個名字,臉色驟變:“是他……當年就是他簽的協議,說要把貨存進我們冷庫,結果一放就是三十年。”
“現在能打開嗎?”陳岸問。
“走。”洪叔回身,“趁天還沒黑。”
老冷庫位於村子北邊山腳下,牆上爬滿藤蔓,鐵皮包木的門緊閉著,鎖孔結了一層薄冰。洪叔蹲下身,試了三把鑰匙。前兩把紋絲不動,第三把插入時,冰殼“哢”地一聲裂開。
門緩緩推開,冷氣撲麵而來。
裡麵空間很大,地麵覆著霜,靠牆擺著幾十個木箱,全都蓋著油布。周大海打著手電往前走,腳步踩出咯吱聲。
“這些箱子沒人動過。”他說。
陳岸掀開一塊油布,撬開箱蓋。裡麵是一堆青銅籌碼,圓形,刻著“鴻發”二字,邊緣有一圈波浪紋。
他拿起一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