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岸的手剛離開水麵，掌心還濕著。他沒擦，直接看平板。屏幕上的數據一直在漲，水下的金線也穩定地擴散。他知道，這種平靜很快就會被打破。
三分鐘後，平板邊緣閃出紅光。沒有聲音，隻是震動。他低頭一看，礦脈西北角出現了五個熱源信號，正在快速下沉。
周大海從船艙探頭問：“又有人來了？”
“不是來看熱鬨的。”陳岸把平板遞過去，“你看他們的路線。”
周大海接過，眯起一隻眼睛看。那五個點已經下到兩百米深，排列整齊，移動均勻，動作很專業。“不像漁民，也不像科研隊。”
“是衝著礦脈來的。”陳岸走過去打開聲呐儀，手指在麵板上滑動，調出低頻段。“他們帶了東西，可能是爆破裝置，或者是假排汙設備。”
“你還真說中了。”
“不是猜的。”他按下確認鍵，屏幕上彈出一行字：【今日簽到成功，獲得“生態共振”穩定模塊】。他早就用這個模塊改了聲波頻率，讓整片海變成了一張大網。
隻要有人進來，就能被發現。
“你要動手嗎？”周大海問。
“不動手，也能讓他們自己亂起來。”
他啟動“深海聲波陷阱”。沒有爆炸，也沒有閃光，隻有一段很低的聲音傳進海裡。這聲音聽不太清，不會傷人，但會影響人的感覺。他們會覺得自己腳下滑開，黑暗中有東西靠近，同伴的臉也開始變形。
水下，五個人正往目標靠近。他們穿著潛水服，背著氧氣罐，腰間掛著工具包。領頭的打手勢，隊伍減速，準備放炸彈。
突然，左邊一人猛地後退，撞到了隊友。他指著前麵，嘴唇發抖，用手語說：有東西！有東西在動！
沒人看到。
但他真的看到了。一個很大的黑影從下麵升上來，像鯨魚，又不像。他拔刀砍了一圈，什麼都沒砍到。
右邊的人也開始慌。他覺得耳朵進水了，其實密封沒問題。他聽到哭聲，又像金屬摩擦。他捂住頭，在原地轉圈。
領頭的生氣了，伸手去抓他。可一碰到，那人像觸電一樣跳開，抬槍對準長官。
誤會開始了。
一個人以為另一個是敵人，推了一下，結果撞斷了固定繩。炸彈掉下去，滾進深溝。另一人想去撿，卻被水流衝走幾米，驚慌中抱住旁邊的人。對方以為被襲擊，一肘打過去。
混亂越來越嚴重。
他們本該冷靜。他們是特種兵，受過訓練。但這種聲波不一樣，它讓人害怕——怕深海，怕看不見的東西，怕孤單。再強的人，在三百米深的黑水裡也會崩潰。
有人開始脫裝備，想往上浮。但高壓區就在附近，水流每秒八米。他剛遊出去，就被衝得翻滾，撞上礁石。其他人想去救，結果也被卷進去。
他們在水裡掙紮，說不出話，隻能打手勢。但現在誰都不信誰。有人抱著一根金屬管不放，那是他們準備用來嫁禍的“排汙管”，現在成了救命的東西。他比劃著說自己要上去，動作太急，被當成攻擊。
一拳打在麵罩上。
裂了。
海水灌進去。
他拚命往上浮，其他三人也跟著逃，完全忘了任務。剩下兩人還在水下糾纏，直到失去意識，隨波漂流。
這些，都被周大海錄下來了。
他坐在甲板上，拿著老式攝像機，鏡頭對著水麵。看到他們打架那段，他笑出聲：“哎喲我去，這也太離譜了！”
他越拍越起勁，換了角度，連水下的影子都拍進去了。“這錄像拿出去，誰敢說我們造假？這就是證據！”
陳岸站在船頭，沒動。他體質特殊，不受聲波影響，心跳也沒變。他看著每一個細節，記下他們什麼時候反應，什麼時候崩潰，身體怎麼變化。這些數據有用，可以改進係統。
他知道這套方法還能變強。
幾秒後，耳邊響起提示音：【聲波陷阱可升級為“心理瓦解術”】。
他沒說話，隻是輕輕點頭。
遠處傳來引擎聲。海警巡邏艇來了。他們是接到匿名報警趕來的，位置非常準。船一停，隊員立刻下水救人。
眼前的景象讓他們愣住了。
五個全副武裝的潛水員，有的受傷，有的凍得發抖，其中一個死死抱著一根空心管，嘴裡一直念叨“環保調查”“證據清白”。有人還想反抗，但力氣很小。
海警隊長拿起對講機：“總部，發現可疑人員五名，攜帶不明設備，行為異常，疑似精神失控。請求押送返航。”
“收到。注意安全。”
周大海在船上大笑：“你們看看他們那樣子！還裝什麼環保衛士，臉都不要了！”
他把攝像機轉向陳岸：“拍下來沒？這段我回頭剪一下，發漁村群裡，讓大家都看看，誰敢動‘回家線’，就這下場！”
陳岸沒說話。他低頭看平板，數據已經更新。入侵者全部離開作業區，礦脈一切正常，生態係統運行平穩。
他抬頭看向海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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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不大，水麵一圈圈蕩開。金線還在閃，和平時一樣安靜。虎鯨群沒來，沒關係，這片海自己能保護自己。
陳小滿從船艙跑出來，手裡拿著打印紙：“哥！所有監測點都沒問題，溫度、鹽度、流速全都穩定！”
她把紙遞過去，眼睛亮亮的：“他們根本沒碰礦脈。”
“嗯。”陳岸接過，看了一眼，折好放進衣服口袋。
“你早知道他們會來？”她問。
“總會有人不信。”他說，“他們覺得這是資源，搶到就是自己的。但他們不知道，這片海認人。”
“它認你？”
“也認守它的人。”
周大海走過來，把攝像機放在欄杆上：“我現在信了。你說這海有靈，我不信。現在我看明白了，不是有沒有靈，是你能讓它說話。”
他點了根煙，吸了一口：“接下來怎麼辦？等他們派更多人？”
“不用等。”陳岸看向遠處，“他們不會再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