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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陽猛然抬頭,臉上還凝固著錯愕的神情。
卻見陳群輕拂衣袖:不必演戲了,直接行刑。
陳到心領神會,振臂喝道:來人!即刻杖殺蔡陽!
圍觀百姓頓時嘩然!
這雷霆手段來得太快,若蔡陽當真被當場,接下來又該作何收場?
砰!砰!砰!
沉重的刑杖聲砸落,仿佛也將百姓的怨氣一點點敲散。
陳群暗自鬆了口氣——
對付平民可比應付朝堂群臣簡單多了!
正當刑杖高舉時,忽有差役慌忙來報:大人!前方又有百姓聚集!
又是駱澄那廝在!
陳群勃然大怒。
該死!
還沒完沒了了?
——
混賬東西!
陳群忍不住破口大罵。
整整一日,城東剛平,城西又起騷動,南北兩地輪番作亂。待他跑遍全城,非但未能撲滅民怨,火勢反倒愈演愈烈。
陳縣百姓如同癲狂般遍地怒罵曹賊,根本不是恐嚇能的。若非深夜人乏,他怕是連喘息之機都沒有。
回到丞相府剛坐下,急報又至。
一名衙役匆匆入內,躬身稟告:大人!
陳群眉峰驟蹙:何事?這般時辰了,莫非又有?
衙役連連擺手:並非如此!
那就好。陳群揮袖拭去額間薄汗。
隻是......
隻是怎樣?
探子來報,王仲親統五萬精兵,遣趙雲為先鋒,直逼陳縣而來。
此話當真?陳群瞳孔驟縮,敵軍已至城下?
衙役如實稟報:尚未,於城外十裡處紮營。
豆大的汗珠自陳群鬢角滑落,連聲追問:何時的事?
約莫大人平息城西之時,賊軍就已兵臨城下。
竟如此神速!
陳群暗自心驚。日前才彈壓了朝中異動,如今王仲大軍壓境,更借朝聞天下造勢......
壓力排山倒海而來!
最棘手的是至今未有曹操音訊。朝聞天下所稱曹操兵敗汝南之事,他亦難辨真偽。
然則陳群心底始終存疑——曹公坐擁十萬雄師,縱是十萬頭豬,也需半月方能屠儘,豈會頃刻潰敗?
終究是文士出身,陳群善謀略而疏戰陣。未曾親曆兵敗如山倒之勢,自然難以想象潰軍之師,實則豬狗不如。
這不過是......對曹公根深蒂固的信任罷了。
眼下困局,該?
陳群束手無策。
此等軍國大事,已非他能決斷!
偏生......
主公曹操杳無音信!
速傳令陳到將軍,加強城防!陳群厲聲道。
遵命!衙役領命而去。
“還有,此事不可泄露。”陳群又叮囑一句。
“遵命!”
小吏躬身退下。
陳群抬頭望向夜空,月色皎潔。
也許那人今晚不會來了吧?
他在榻上反複難眠,心中盤算著種種應對之策。
不知不覺,天已破曉。
次日拂曉。
王仲率大軍壓境,兵鋒直指城牆。
城頭的陳到眺望敵軍,霎時駭然!
隻見士卒皆著魚鱗重甲,刀槍如林,肅殺之氣撲麵而來。
“這……簡直荒謬!”
身為曹操麾下僅次於許褚的悍將,他深知魚鱗甲的珍貴——在曹軍之中,唯有中郎將以上的將領才有資格配備。
可眼前這支軍隊,竟連尋常士卒都珷裝到了牙齒!
這等懸殊的差距,已非計謀可以彌補。
陳到突然明白曹操為何潰敗得如此迅速——兩軍的裝備根本不在一個層麵!
“大人,城中守軍不足兩萬,我們……”
陳到喉結滾動,艱難道:“屬下實在不知能支撐多久。主公或許……真已敗走汝南。”
陳群閉目長歎,胸中翻湧著難言的苦澀。
忽然,敵軍陣中分出一條通道。
一輛戰車緩緩駛出,架上擱著個狀若銅盆的古怪器物。
陳到眯眼打量,暗自嗤笑:“王仲這廝,連盾牌都拿反了?”
陳群滿腦子問號:這王賊葫蘆裡賣的什麼藥?
嗤——!
城牆垛口瞬間冒出密密麻麻的弓箭手,寒光閃閃的箭鏃全部對準城下那道身影。
本官乃兗州牧奉高侯王仲!
今日親臨城下,隻為避免刀兵之禍!
弑父弑君的曹賊早已逃竄汝南,爾等現在隻有兩個選擇——
要麼開城歸順,皆大歡喜;
要麼負隅頑抗,自取!
......
陳到和陳群麵麵相覷。
這王仲唱的是哪出?
勸降?
確實像!
可......
陳到扯著嗓子吼道:王賊省省唾沫吧!要打便打!
城下的聲音卻仍在繼續:
放下珷器吧!兩年內定讓諸位吃飽穿暖!
看看泰山郡!那樣的好日子就在眼前!
活著才能看見明天的太陽啊!
......
連珠炮般的話語讓守軍的手指漸漸鬆開了弓弦。誰不向往他描繪的太平盛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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