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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遠將軍何必動怒?清越的聲線伴著帳簾掀動,賈詡負手而入,眼角笑紋裡藏著莫測的光。身旁立著個青衫文士,玉冠束發,溫潤如三月春風。
兩位將軍的視線凝固在那陌生麵孔上。賈詡撫掌輕笑:倒是忘了引見,這位乃泰山王仲帳下軍師祭酒,郭嘉郭奉孝。
泰山?王仲?!
張遼的佩刀撞上案幾,高順的指節捏得發白。賈詡的下一句話更似驚雷炸響:秦漢皇已退位,涼州儘歸王仲。為蒼生計,賈某亦擇木而棲。
靜默中隻聽得喉結滾動之聲。
郭嘉整了整雲紋廣袖,長揖及地時帶起淡淡杜若香:久聞二位將軍威名,今日得見,幸甚至哉。往日放浪形骸的謀士此刻竟如謫仙臨塵,連衣袂褶皺都透著雅致。
然而......
郭嘉說完後過了很久。
張遼和高順始終沉默不語,令他頗為無奈。
這兩人反應也太遲鈍了吧?
怎麼到現在還沉浸在賈詡歸降的震驚裡!
沉吟片刻。
高順冷冷開口:軍師此來,是勸降的嗎?
賈詡深知高順性格,便迂回道:算是,也不算是。我真正的目的,是為並州百姓而來,希望伯平能耐心聽我說完。
張遼抬手示意:先坐下說吧。
四人這才入帳,各自落座。
張遼好奇道:文和,先不提勸降。我想知道函穀關十萬大軍,怎會戰敗?
賈詡深深歎息,將函穀關之戰的經過原原本本道來。
張遼震驚:你的意思是,那王......王仲不僅陣斬呂布,還率軍正麵擊潰你們,直接突破函穀關奇襲長安?
高順同樣難以置信:難道報紙上說的百騎破長安,竟是真的?
賈詡重重點頭:千真萬確!而且真正攻破宮門的,隻有王仲一人。其餘百騎都在把守城門,防止潰軍反撲!
嘶——
高順不禁倒抽涼氣。
他雖統領精銳的陷陣營,但要做到王仲這般戰力,絕無可能。
光是呂布就夠他應付了,更彆說奔襲五百裡直取長安!
再天馬行空的想法,也不敢這麼籌劃!
這根本是不要命的打法!
可偏偏......
對方就是做到了!
還完成得如此漂亮!
賈詡接著說道:“文遠、伯平,連閻行的十萬大軍也被王仲一戰擊潰,涼州如今太平無事,仿佛從未有過戰事。”
“這一切,全靠王仲的信任和鼎力支持!”
“你們可知?我仍掌管涼州政務,馬騰父子執掌涼州軍權,文珷官員不僅未被冷落,反而更受重用!”
賈詡長歎一聲:“不得不承認,王仲的胸襟確實遠勝呂布。他能有今日成就,絕非僥幸,而是真才實學!”
高順明白賈詡之意,眉頭緊鎖,斷然拒絕:“文和,你我雖曾共事,但終究不同。我與文遠、奉先皆出身並州,生死相依!”
“如今奉先死於王賊之手,我們未能為他已是慚愧,豈能再投靠仇人?高順絕不做此等不義之事!”
賈詡低聲道:“伯平,我知你性情剛烈,但你不能隻憑意氣用事,還需為麾下並州將士著想,為常年受鮮卑侵擾的並州百姓考慮!”
“他們……離不開你啊!”
“若歸順我主,你仍可統領陷陣營,與文遠共守雁門關,繼續守護並州百姓!”
“這才是真正的忠義之舉!”
張遼深吸一口氣,勸道:“伯平,軍師所言在理。唯有活著,才能守護珍視之物,若死,一切皆成空談!”
這些道理,高順豈會不知?
但他無法跨過心中那道坎。在他看來,忠臣不事二主,無論如何都不該另投他人!
高順負手而立,堅定道:“文和、文遠,我意已決,不必再勸。寧可辭官歸田,耕作為生,也絕不投靠王賊!”
“哈哈!”
“好!”
“好!”
“好極!”
一直在旁靜聽的郭嘉突然撫掌大笑,連聲稱讚高順。
賈詡與張遼一時愕然。
這到底是個什麼鬼情況。
最意外的還不是賈詡和張遼!
最難以置信的是高順自己!
他瞪大眼睛盯著始終沉默的郭嘉,臉上寫滿輕視。
那神態仿佛在說:又想耍什麼花招?
郭嘉豎起大拇指,發自內心讚歎:將軍這般忠義,世間少有啊!
高順掃了郭嘉一眼,輕蔑地合上眼簾。
郭嘉壓根不在乎。
比這更過分的挑釁他見多了。
高順這點小把戲,在他眼裡就跟毛毛雨似的,根本不痛不癢。
郭嘉接著說道:我家主公給呂布修了座墳,既然伯平如此忠心,甘願生死相隨,不如就去替呂布守墓吧!
呂將軍一生鎮守邊疆,護佑百姓,如今雖死,墳墓也將設在邊境。有他英靈鎮守,鮮卑賊寇必不敢來犯!
不知將軍意下如何?
賈詡連忙開口:奉孝,伯平精通兵法,善於布陣,乃難得一見的將才,讓他去守墓,是否有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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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遼也勸道:確實!這般安排,實在大材小用!伯平若離開陷陣營,又有誰能接替?
高順冷哼一聲:不就是守墓麼,我高順心甘情願!
郭嘉拍手稱讚:將軍果然忠義,郭某沒看走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