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過數道回廊與庭院,在楊烈的親自引領下,羅恩踏入了唐門的核心重地——議事大廳。這座大廳依山而建,一半嵌入山體,一半向外延伸,氣勢恢宏卻又透著股逼人的壓抑。廳內沒有多餘的裝飾,唯有青黑色的巨石鋪就地麵,曆經歲月打磨,泛著冷硬的光澤;四根兩人合抱的黑木梁柱矗立四角,柱身上雕刻著從唐門創派至今的曆代門長畫像,眉眼冷峻,仿佛在無聲地審視著廳內眾人;正前方的匾額上,“忠烈堂”三個大字以金漆書寫,筆鋒遒勁,卻因常年未翻新而透著幾分暗沉,與廳內凝重到近乎凝固的氣氛相得益彰。
大廳兩側,各擺放著一排厚重的梨花木座椅,十數位唐門長老已然按輩分高低依次落座。他們大多年歲已高,須發皆白,身著統一的深色錦袍,袍角繡著不同等級的毒刺暗紋,隻是神色各異,或沉凝如水,或怒目圓睜,或閉目養神,卻都透著一股久居上位的威嚴與不容置疑的氣場。廳內沒有燭火,僅靠頂部開鑿的幾道透光石縫引入天光,光線昏暗,將眾人的影子拉得很長,投射在冰冷的地麵上,更添了幾分劍拔弩張的意味。
楊烈引著羅恩走到大廳中央的客位落座,客位位於主位左側,雖不起眼,卻能將兩側長老的神色儘收眼底。剛一坐定,廳內原本低低的議論聲便驟然停歇,所有目光齊刷刷地投向羅恩,其中有探究、有審視,更有毫不掩飾的敵意,仿佛要將他從裡到外看穿。
“諸位長老,這位便是羅恩先生。”楊烈站在主位旁,聲音沉穩卻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疲憊,“此次請先生前來,便是為調解門派近期的分歧,還望諸位以門派大局為重,暢所欲言,莫要意氣用事。”
話音剛落,左側首座一位白發蒼蒼的長老便緩緩睜開雙眼。這位長老麵容溝壑縱橫,皺紋深得能夾住塵埃,左眼下方有一道淺淺的疤痕,據說是早年執行暗殺任務時留下的印記。他身著繡著九枚毒刺的錦袍,是唐門輩分最高的大長老唐淵,也是保守派的核心人物。
唐淵的目光如同淬了毒的冰棱,掃過羅恩時沒有半分溫度,隨即轉向楊烈,語氣強硬如鐵:“門長,我唐門之事,向來是內部自行解決,何時需要外人插手了?這不僅違背祖訓,更是讓整個異人界看我唐門的笑話!”他的聲音不高,卻帶著一股穿透人心的威嚴,話音落下時,左手重重拍在座椅扶手上,實木扶手竟被震出一道細微的裂痕。
“大長老此言差矣!”右側第三席一位相對年輕的長老立刻反駁。這位長老約莫五十歲上下,須發未白,麵色紅潤,眼神銳利如鷹,身著繡著七枚毒刺的錦袍,是激進派的領頭人唐烈。他身形微微前傾,語氣激昂:“時代早已變了!先祖創派時,異人界格局單一,唐門尚可閉門造車;可如今,公司崛起,各大門派爭相發展,曜星社等新興勢力異軍突起,我們若再抱守祖訓,固步自封,遲早會被時代淘汰!”
唐淵聞言,臉色愈發陰沉,冷哼一聲:“淘汰?我唐門傳承三百年,靠的就是嚴守祖訓,靠的是獨門毒術與暗殺之術,靠的是‘不與外人勾結’的鐵律!當年三十六賊背叛異人界,禍亂天下,我唐門先祖便是圍剿他們的主力之一,這份血海深仇,豈能忘卻?”
他猛地抬手,指向廳外,聲音陡然拔高:“那些與三十六賊相關者,那些他們的後裔,骨子裡就流著背叛的血!對他們,隻能斬草除根,絕不能有半分姑息!與外界深度接觸?哼,無非是引狼入室,遲早會讓唐門重蹈當年某些門派覆滅的覆轍!這不是發展,這是對傳統的背叛,是對列祖列宗的褻瀆!”
唐淵的話引發了左側幾位保守派長老的共鳴。一位身材微胖的長老立刻附和:“大長老說得對!祖訓不可違!三十六賊的餘孽一日不除,我唐門一日不得安寧!那些外人,口口聲聲說合作,實則都是為了覬覦我唐門的毒術秘籍,絕不可信!”
“可笑!”唐烈嗤笑一聲,反駁道,“三百年前的恩怨,早已是陳年舊事!如今的異人界,誰還會揪著‘三十六賊’的名頭不放?我們糾結於舊怨,錯失發展機遇,才是真正的愚蠢!曜星社實力雄厚,資源豐富,他們願意與我們合作,共享情報與技術,這是讓唐門重現昔日輝煌的絕佳機會!”
他眼中閃過一絲狂熱,繼續說道:“有了曜星社的支持,我們可以擴大唐門的影響力,吸納更多有天賦的弟子;可以研發更強的毒術與暗器,讓那些看不起我唐門的勢力聞風喪膽;甚至可以借助他們的人脈,打通海外市場,讓唐門的威名傳遍天下!這難道不比守著一畝三分地,抱著所謂的祖訓坐以待斃強?”
“強?與虎謀皮,能有什麼好結果!”保守派中一位麵容清瘦的長老立刻反駁,“曜星社行事詭秘,野心勃勃,他們連公司都敢挑釁,會真心與我們合作?無非是想利用我們唐門的毒術,達成他們不可告人的目的!一旦他們得手,我們唐門便是他們的棄子,到時候悔之晚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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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膽小怕事!”唐烈毫不退讓,“風險與機遇並存!若連這點魄力都沒有,唐門永遠隻能龜縮在這深山老林裡!”
“你這是要將唐門推向萬劫不複的深淵!”
“你這是固步自封,葬送唐門的未來!”
雙方立刻唇槍舌劍,爭論愈發激烈。保守派堅持祖訓,死守舊怨,認為封閉是唯一的自保之道;激進派則力主革新,渴望借助外部力量實現突破,認為固守傳統隻會走向衰亡。他們的聲音越來越高,語氣越來越衝,甚至開始互相指責、揭短,空氣中的火藥味濃鬱到了極點,仿佛下一秒就要爆發肢體衝突。
廳內的炁息也變得紊亂起來,保守派的炁息陰柔內斂,帶著劇毒的凝滯感;激進派的炁息則淩厲外放,透著一股躁動的銳氣。兩種截然不同的炁息在廳內碰撞、交織,形成無形的氣流,吹得眾人的衣袍微微晃動,連頂部透光石縫落下的光斑,都在地麵上劇烈搖曳。
羅恩端坐於客位,神色平靜,仿佛置身事外。他腰背挺直,雙手自然放在膝上,目光淡然地掃過爭論不休的長老們,既不偏袒任何一方,也沒有流露出絲毫不耐煩。他的存在,就像一塊投入沸水的寒冰,明明沒有發出任何聲音,卻讓這場激烈到近乎失控的爭吵,時不時出現片刻的凝滯。
每當爭論到白熱化的時刻,總有長老會不自覺地將目光投向羅恩,眼神中帶著複雜的情緒——有對他實力的忌憚,有對他“外人”身份的排斥,也有一絲不易察覺的求助。每當這時,原本高亢的爭論聲便會下意識地降低幾分,廳內的氣氛也會短暫地緩和,隨後才又重新陷入激烈的辯駁。
羅恩心中了然,這些長老們雖然爭論不休,但都清楚他的到來意味著什麼。楊烈能放下身段邀請他這個“外人”,足以說明唐門的內鬥已經到了無可挽回的地步,而他的實力與聲望,也讓這些驕傲的唐門長老們不得不有所顧忌。
他沒有急於開口。他知道,此刻介入爭論,隻會讓一方覺得他偏袒另一方,反而加劇矛盾。他需要先傾聽,聽清雙方的核心訴求,看清矛盾的根源——是祖訓與時代發展的衝突,是舊怨與現實利益的碰撞,也是保守與激進的理念之爭。隻有摸清了這些,他才能對症下藥,找到化解紛爭的關鍵。
廳內的爭吵仍在繼續,聲音回蕩在空曠的議事大廳中,與山體的回聲交織在一起,顯得格外刺耳。保守派與激進派各執一詞,互不相讓,誰也無法說服誰。羅恩靜靜地坐在那裡,如同一位耐心的觀察者,在這片劍拔弩張的氛圍中,默默梳理著化解唐門危機的思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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