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九玄被念安拽著衣角往右側岔路走，腳下的石板路漸漸變寬，空氣中的“香味”也越來越濃——不是尋常花草的香，帶著點甜絲絲的暖意，吸進肺裡都覺得靈脈舒服，連通脈玉都跟著輕顫，金紋在掌心泛著淡綠的光，像是在跟什麼東西呼應。
“這味兒比靈脈泉的水還舒服。”鬼手咂咂嘴，新生手臂的煞氣都收斂了不少，不再像之前那樣跳得厲害，“老鬼的胳膊說，這氣裡沒煞氣，倒像有活物在跟著咱們走。”
話音剛落，前麵的黑暗裡突然飄來縷綠光——不是王雪姬冰晶鏡的冷光，是暖融融的綠，像螢火蟲，卻比螢火蟲亮得多，還帶著剛才那股甜香。念安眼睛一亮，掙脫林九玄的手就往前跑：“是小燈籠！好多小燈籠！”
眾人趕緊跟上，拐過一個彎，眼前突然亮了——哪是什麼小燈籠，是片地下花海！成片的紫色花朵從石縫裡鑽出來，花瓣上沾著晶瑩的露水，每顆露水裡都裹著點綠光，風一吹，露水晃悠，整片花海都像在發光。更奇的是，花叢裡還飛著好多巴掌大的蟲子，翅膀是半透明的綠，繞著花朵轉圈，嘴裡還發出細細的“嗡嗡”聲，聽起來竟像音樂。
“這地方……比玉虛觀的靈脈園還好看。”蘇清瑤忍不住停下腳步，護世劍的火紋在鞘裡慢下來，不再像之前那樣緊繃，“蓬萊的海邊上可沒有這麼多花，連蟲子都這麼好看。”
王雪姬的冰晶鏡突然轉了個方向，對準花海中央——那裡站著個穿彩衣的少女，衣服上繡著密密麻麻的蟲紋，紅的綠的黃的，像是把花叢裡的顏色都縫在了身上。少女手裡拿著支玉笛，湊在嘴邊吹著，笛聲軟軟的，跟蟲子的“嗡嗡”聲混在一起，聽得人心裡發暖。
聽到腳步聲，少女的笛聲突然停了。她轉過身，露出張圓圓的臉，眼睛亮得像花海的露水，腰間掛著個青竹筒，筒口塞著軟木塞，裡麵隱約能看到綠光在晃。沒等林九玄開口，少女先笑了，聲音跟笛聲一樣軟：“是山鬼脈的朋友吧？族長讓我在這兒等風水衛的傳人，說你們會從這邊來。”
林九玄愣了下，通脈玉的金紋往少女身上探了探——沒有煞氣，隻有股跟花海一樣的暖氣，還帶著點地脈的沉穩，跟山鬼脈的氣息很像，卻更鮮活：“你是……蠱脈的人？”
“我叫阿花！”少女點點頭，舉起手裡的玉笛晃了晃，剛才繞著花朵飛的蟲子突然都圍了過來，落在她的彩衣上，像繡上去的花紋，“是蠱脈的信使，族長說骨算師帶著屍兵往十萬大山走，怕你們找不到路，讓我來接。”
鬼手湊過去，盯著阿花腰間的竹筒看：“你這竹筒裡裝的啥？也是剛才那小燈籠似的蟲子？老鬼的胳膊能感覺到，裡麵的東西活蹦亂跳的，還挺有勁兒。”
阿花笑著把竹筒解下來，拔開塞子——裡麵果然飄出幾隻綠光蟲子，繞著她的手轉了圈，又乖乖鑽回竹筒裡：“這是引路蠱，能聞著地脈氣走，還能避開瘴氣和毒蟲。十萬大山裡的瘴氣可厲害，沾到就會麻靈脈，有它們在，咱們就不怕迷路。”
念安踮著腳，伸著小手想摸竹筒，又怕嚇到裡麵的蟲子，小聲問：“阿花姐姐，這些小蟲子會咬人嗎？它們好亮，像小燈籠。”
“不咬人哦。”阿花蹲下來，從竹筒裡放出一隻引路蠱，放在念安的手心裡，“它們隻吃花露，還會幫人找路，你看，它在跟你打招呼呢。”
念安的小手輕輕托著蟲子，眼睛瞪得圓圓的：“真的！它在撓我手心！好癢！”她抬頭看向林九玄，臉上滿是興奮，“林叔叔，我們帶著小燈籠走好不好？它們好可愛！”
林九玄笑著點頭，看向阿花：“骨算師帶著屍兵往十萬大山走，具體到哪了？蠱脈現在怎麼樣了？”
提到骨算師，阿花的臉色沉了沉，手裡的玉笛攥得緊了些：“三天前，骨算師帶著十幾具屍兵闖了十萬大山的外圍，毀了我們三個蠱巢。族長已經帶著人在‘萬蟲穀’布置萬蟲陣了，就是怕他們再往裡闖——萬蟲穀是蠱脈的核心，要是被屍兵毀了，咱們的蠱蟲就沒地方養了。”
蘇清瑤皺了皺眉，護世劍的火紋又亮了些：“屍兵刀槍不入，還能靠煞晶汙染地脈，你們的萬蟲陣能擋住嗎？”
“能！”阿花立刻點頭，語氣很堅定，“我們的蠱蟲不怕煞氣！特彆是‘噬煞蠱’，專吃黑棺會的煞氣，上次骨算師的屍兵闖外圍，就被噬煞蠱咬得渾身是洞，跑了好幾具呢！”她頓了頓，又有點擔心，“就是屍兵太多，我們的噬煞蠱不夠用，族長正讓大家抓緊養，你們來得正好，能幫我們多擋一會兒。”
王雪姬的冰晶鏡突然亮了，鏡麵映出遠處的地脈圖——一條綠色的線從花海通向十萬大山深處，線旁邊還有條黑色的線，正往萬蟲穀的方向移：“屍解師的氣息在往萬蟲穀走，比我們快不了多少，按現在的速度，我們能比他們早半天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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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得快點！”阿花站起來，把竹筒塞回腰間，吹了聲玉笛——剛才圍在她身邊的蟲子突然都飛了起來，在前麵排成一串，綠光連起來像條小綠河，“跟著它們走，這條道是蠱脈的‘蟲道’，比地龍道快，還能避開屍兵可能走的路。”
林九玄點點頭，示意眾人跟上。念安還托著那隻引路蠱，小心翼翼地跟在阿花後麵，時不時跟手裡的蟲子說幾句話，惹得阿花直笑。鬼手跟在最後，新生手臂的煞氣偶爾掃過路邊的花叢，驚得幾隻小蟲子飛起來，又被阿花的笛聲叫了回去。
走了約莫半個時辰，花海的香味漸漸淡了，周圍的光線也暗了些——不是又變黑暗，是前麵飄來股淡灰色的氣，不像黑棺會的煞氣那麼濃，卻帶著點冷意，連空氣都變得黏糊糊的。
阿花的腳步突然停了，玉笛往嘴邊一湊，前麵的引路蠱突然都停了下來，綠光也暗了些：“前麵是‘瘴氣帶’，是十萬大山的外圍，裡麵的瘴氣比花海這邊濃，還帶著點毒，普通的蟲子進去就會暈。”她從竹筒裡又放出幾隻蟲子，這次是紅色的，翅膀比引路蠱硬，“這是‘清瘴蠱’，能吃掉瘴氣，咱們跟在它們後麵走，彆掉隊。”
蘇清瑤的護世劍突然亮了，火紋在鞘裡跳了跳：“這瘴氣裡有煞氣！很淡，卻跟骨算師的屍兵煞氣一樣，應該是屍解師帶著屍兵從這邊過，留下的。”
阿花的臉色變了變，玉笛吹得更急了，清瘴蠱立刻飛進瘴氣帶，紅色的翅膀在灰氣裡格外顯眼。沒一會兒，瘴氣裡傳來“滋滋”的聲音，灰色的氣竟慢慢淡了些，露出裡麵的石路：“是屍兵留下的！他們肯定從這邊走了，咱們得再快點，彆讓他們先到萬蟲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