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蟲穀的鼓聲越敲越急,像重錘砸在每個人的心上。林九玄跟著阿花往穀中衝,腳下的腐葉被踩得“咯吱”響,沿途的蠱蟲紛紛往兩側退——有的是巴掌大的綠甲蟲,馱著比自己還重的草藥;有的是半透明的竹節蟲,貼在樹乾上幾乎看不見;還有些拖著長尾的螢火蟲,在空中連成綠色的光帶,像是在給他們引路。
“族長就在前麵的蟲心台!”阿花邊跑邊喊,彩衣的衣角被風吹得飄起來,腰間的竹筒裡不時傳出細碎的蟲鳴,“屍解師的屍兵已經衝破外圍的竹刺陣了,再晚就來不及了!”
剛拐過一片開著紫色小花的灌木叢,眼前豁然開朗——一片圓形的石台出現在山穀中央,石台上刻著密密麻麻的蟲紋,幾十名身著獸皮的蠱脈弟子正圍著石台轉圈,每人手裡都拿著個陶罐,罐口朝下,不斷有細小的蠱蟲爬出來,順著蟲紋鑽進土裡。
石台中央站著個中年女子,比普通蠱脈弟子高半個頭,獸皮上繡著五毒圖案,頭發用根纏著蛇蛻的木簪束起。她手裡握著根骨杖,杖頭雕著隻展翅的毒蝶,周圍繞著五隻顏色各異的蠱蟲:金閃閃的蠶、銀亮亮的蠍、紅通通的蛇、綠油油的蜈蚣、黑沉沉的蟾蜍——正是阿花說的“五毒蠱王”。
“阿花,你帶客人來了?”女子頭也沒抬,聲音沉穩得像山穀裡的地脈,手裡的骨杖輕輕敲了敲石台,“再慢一步,蟲紋就要被屍瘴汙染了。”
阿花趕緊跑到她身邊,指著林九玄一行人:“族長,這就是風水衛的傳人,玄虛道長說的幫手!”
女子這才轉過身,目光落在林九玄手裡的通脈玉上,眼睛微微亮了亮——通脈玉的金紋正順著石台的蟲紋輕輕跳動,像是在跟地脈共鳴。她又掃過蘇清瑤的護世劍、王雪姬的冰晶鏡,最後落在念安懷裡的玉海螺上,嘴角終於露出點笑意:“果然是懂龍脈的人,通脈玉能鎮住地脈,正好幫我們穩住蟲陣。”
“族長客氣了。”林九玄往前邁了步,通脈玉的金紋往石台上探了探,立刻感覺到股熟悉的地脈氣——跟秦嶺的地脈不一樣,這裡的地脈氣裡混著蠱蟲的靈息,暖乎乎的,“屍解師的屍兵在哪?我們來的時候沒看到外圍防線。”
話音剛落,遠處突然傳來聲巨響,像是有什麼東西撞斷了大樹。緊接著,股濃烈的屍臭味飄了過來,連空中的螢火蟲都開始往下掉,翅膀沾到那股味道就變得僵硬。女子臉色一變,骨杖往空中一指:“來了!守住蟲紋!”
五毒蠱王瞬間動了——金蠶往石台上爬,留下道金色的絲;銀蠍跳上石台邊緣,螯鉗張開,發出“哢哢”的響;赤蛇纏上骨杖,信子吐得飛快;綠蜈蚣鑽進蟲紋裡,不見了蹤影;黑蟾蜍蹲在石台中央,鼓著腮幫子,像是在蓄力。
林九玄等人趕緊退到石台兩側,蘇清瑤的護世劍瞬間出鞘,真火在身前凝了道火牆——火剛燒起來,就看到遠處的樹林裡衝出黑壓壓的一片,不是彆的,正是屍解師的青銅屍兵!
這些屍兵比秦嶺見到的更嚇人:身上的青銅甲片都生了鏽,縫裡滲著黑血,手裡的骨刀沾著綠色的屍液,每走一步,地麵都會留下個冒著黑煙的腳印。最可怕的是,它們居然排成了道牆——十幾具屍兵肩並肩,手臂互相勾著,像堵會動的青銅牆,朝著蟲心台壓過來。
“小心屍瘴!”女子突然喊了聲,手裡的骨杖往地上一戳,石台上的蟲紋瞬間亮起綠光,“這些屍兵身上裹著屍瘴,普通蠱蟲沾到就死!”
果然,幾隻沒來得及退走的綠甲蟲朝著屍牆爬去,剛靠近就不動了,殼子很快變成黑色,像是被抽乾了水分。王雪姬的冰晶鏡立刻亮了,冰麵映出屍牆周圍的景象——層淡淡的灰色霧氣裹著屍兵,正是屍瘴,而且還在往蟲心台飄,“這瘴氣能順著風動,得先把它燒掉!”
“我來!”蘇清瑤往前一步,真火順著地麵往屍牆的方向燒,赤金色的火焰像條長蛇,鑽進屍瘴裡就“滋啦”響。灰色的屍瘴被火一燒,立刻變成黑色的煙,飄到空中就散了,“管用!但屍兵不怕火!”
可不是嘛——火焰燒到青銅甲片上,隻留下幾道焦痕,屍兵連停都沒停,照樣往前壓。鬼手看得手癢,煞氣臂瞬間暴漲,赤金色的煞氣凝成把巨斧:“奶奶的!老鬼劈了它們的甲!”
他剛要衝上去,就被林九玄拉住了:“彆硬拚!屍兵刀槍不入,你劈不開甲的!”林九玄盯著屍兵的關節處,通脈玉的金紋突然亮了,“看它們的膝蓋!青銅甲沒蓋住那裡,是弱點!”
女子立刻明白了:“雪姬小友,能不能凍住它們的關節?五毒蠱王能趁機攻擊!”
王雪姬點頭,冰魄氣順著地麵蔓延,在屍兵的必經之路上凝成層薄冰。屍兵踩在冰上,膝蓋處的黑肉立刻被凍住,動作瞬間慢了下來——有的甚至直接摔了個趔趄,手臂勾著的屍兵也跟著晃了晃,屍牆出現了縫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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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現在!”女子吹響了骨哨,尖銳的哨聲在山穀裡回蕩。五毒蠱王同時動了:金蠶吐出金絲,纏住最前麵那具屍兵的脖子;銀蠍跳上屍兵的膝蓋,螯鉗狠狠紮了進去;赤蛇順著屍兵的手臂爬,張口就咬甲片的縫隙;綠蜈蚣從土裡鑽出來,鑽進屍兵的褲腿;黑蟾蜍則噴出口黑水,正好噴在屍兵的臉上。
“滋啦——!”黑水沾到青銅甲片,立刻冒出白煙,甲片居然開始融化!那具屍兵晃了晃,“轟隆”一聲倒在地上,身體很快就被蠱蟲們啃得隻剩堆青銅碎片。
“好樣的!”鬼手看得直叫好,煞氣臂的巨斧又凝了出來,“再來幾個!老鬼幫你們擋著!”
有了林九玄他們的配合,屍牆很快就破了——蘇清瑤的火清屍瘴,王雪姬的冰凍關節,鬼手時不時用巨斧劈飛衝得太近的屍兵,念安則蹲在石台邊,眉心的金光偶爾掃過幾隻快被屍瘴熏死的小蠱蟲,金光一照,小蠱蟲又活了過來,繼續往屍兵身上爬。
女子看著眼前的景象,嘴角露出點笑意,手裡的骨杖敲得更有節奏了:“再加把勁!屍解師的屍兵不多了!”
話剛說完,遠處突然傳來聲暴怒的嘶吼:“你們找死!”
眾人抬頭一看,隻見屍牆後麵走出個黑袍人,正是屍解師!他的黑袍上沾著不少屍液,手裡的骨杖比之前粗了圈,杖頭的骷髏眼眶裡跳著綠色的鬼火。他看著地上的屍兵碎片,氣得渾身發抖:“以為這樣就能贏?我還有殺招!”
說著,他突然從懷裡掏出個黑布包,往地上一扔。布包落地的瞬間,“砰”的一聲炸開,黑色的霧氣湧了出來,裡麵傳來“嗡嗡”的巨響——霧氣散了之後,所有人都倒吸口涼氣。
那是隻巨大的蠱蟲!比黑蟾蜍大十倍,身體像個圓滾滾的蠶,渾身長滿黑色的絨毛,絨毛裡還嵌著無數細小的白骨。它的頭是骷髏形狀,眼睛是兩團綠色的鬼火,嘴巴張開,露出密密麻麻的尖牙,嘴裡還不斷往下滴綠色的液體,滴在地上,連石頭都被燒出個洞。
“那是……噬靈蠱?”女子的臉色瞬間變了,手裡的骨杖都有點抖,“用萬人精血培育的噬靈蠱!這東西能吞靈脈、吃蠱蟲,連地脈氣都能吸!”
噬靈蠱像是聽懂了她的話,朝著蟲心台的方向爬過來,每爬一步,地麵的草都變成黑色,連石台上的蟲紋都開始變暗。五毒蠱王瞬間擺出防禦姿勢,金蠶的金絲繃得緊緊的,銀蠍的螯鉗張開到最大,卻沒人敢先動手——誰都能感覺到,這玩意兒比之前的屍兵可怕十倍。
屍解師站在噬靈蠱後麵,笑得陰惻惻的:“知道怕了?這噬靈蠱能吞掉你們整個萬蟲穀的蠱蟲!識相的就把蠱脈的信物交出來,再讓我把這地脈挖了,不然……”
他的話沒說完,林九玄突然往前一步,通脈玉的金紋在掌心凝得發亮:“不然怎樣?你以為憑這隻蟲子就能贏?”他回頭看了眼蘇清瑤和王雪姬,眼神堅定,“清瑤,準備用火;雪姬,凍住它的腳;族長,讓蠱王盯著它的眼睛——那是弱點!”
蘇清瑤立刻點頭,真火在掌心凝得比之前更旺,赤金色的火焰都快變成白色了;王雪姬的冰魄氣順著地麵往噬靈蠱的方向爬,冰絲在地上織成張網;女子深吸口氣,骨哨吹得又急又響,五毒蠱王的眼睛都亮了起來,死死盯著噬靈蠱的骷髏頭。
噬靈蠱像是被激怒了,突然張開嘴,朝著蟲心台噴出股綠色的霧氣——霧氣還沒到,石台上的幾隻小蠱蟲就直接化成了灰。蘇清瑤反應快,真火往前一推,火牆瞬間擋住了霧氣,“滋啦”聲中,霧氣被燒得乾乾淨淨,但火牆也暗了不少。
“這東西的霧氣比屍瘴厲害!”蘇清瑤喘了口氣,真火又弱了點,“得快點動手,我的靈力撐不了太久!”
林九玄點點頭,通脈玉的金紋突然往地上一沉,直接鑽進地脈裡——很快,石台上的蟲紋又亮了起來,比之前更亮,“我用通脈玉穩住地脈,給你們爭取時間!雪姬,凍!”
王雪姬立刻發力,冰絲網瞬間收緊,纏住了噬靈蠱的六條腿。噬靈蠱掙紮了一下,腿上的絨毛被冰絲凍住,動作慢了下來。女子抓住機會,骨哨一吹,五毒蠱王同時衝了上去——金蠶的金絲纏住噬靈蠱的脖子,銀蠍跳上它的頭,螯鉗朝著眼睛紮去!
“砰!”銀蠍的螯鉗剛碰到噬靈蠱的眼睛,就被一股黑氣彈了回來,摔在石台上,半天沒爬起來。噬靈蠱憤怒地嘶吼一聲,脖子一甩,金蠶的金絲被扯斷,連金蠶都被甩飛出去。
“沒用?”鬼手看得急了,煞氣臂的巨斧往噬靈蠱的背上劈去,“老鬼不信劈不開你!”
巨斧狠狠砸在噬靈蠱的絨毛上,隻聽“鐺”的一聲,巨斧被彈了回來,鬼手的胳膊都麻了:“奶奶的!這玩意兒的皮比青銅甲還硬!”
噬靈蠱轉過頭,綠色的眼睛盯著鬼手,突然張開嘴,一股黑氣噴了過去。林九玄趕緊用通脈玉的金紋擋在前麵,黑氣撞在金紋上,發出“滋滋”的響,金紋居然開始變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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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這黑氣能腐蝕靈力!”林九玄趕緊收回金紋,“清瑤,用火燒它的嘴!彆讓它再噴黑氣!”
蘇清瑤立刻把真火往噬靈蠱的嘴前推,赤金色的火焰直接鑽進它的嘴裡。噬靈蠱發出聲淒厲的嘶吼,嘴巴趕緊閉上,嘴裡冒出黑煙。但它的動作沒停,突然抬起一條腿,朝著石台上的黑蟾蜍踩去——黑蟾蜍躲閃不及,眼看就要被踩中!
“小心!”念安突然喊了一聲,眉心的金光突然暴漲,一道金色的光箭射向噬靈蠱的腿。光箭雖然沒傷到噬靈蠱,卻讓它的腿頓了一下,黑蟾蜍趁機跳開,躲到了女子身後。
女子捏了把汗,看著念安,眼裡滿是感激:“多謝小友!這噬靈蠱怕純陽氣,念安小友的金光能克製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