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沙儘頭,安平鎮的輪廓在燥熱的空氣中扭曲,像一座蜃樓。
顧昭珩勒緊韁繩,胯下戰馬不安地刨著蹄子,他側過頭,聲音壓得極低,仿佛怕驚擾了什麼:“走私軍械需避人耳目,更需隱蔽的轉運之所。此地乃三州交界,三不管地帶,官府文書往來都需半月,正是藏汙納垢的絕佳之地。”
蘇晚棠坐在他身後,被顛簸得氣息不穩,聞言隻輕輕咳了兩聲,眸光卻銳利如刀,掃過那座孤零零的小鎮:“你說的線索,真會藏在這種邊陲小廟裡?”
越是臨近,空氣中傳來的並非邊鎮應有的死寂,反而是鼎沸的人聲與喧天的鼓樂。
一座巍峨的城隍廟矗立在鎮口,廟前廣場上人頭攢動,彩旗飄揚,竟是在舉辦三年一度的“迎神賽會”。
顧昭珩的眉頭瞬間擰成一個疙瘩。
如此熱鬨,與他預想中便於藏匿的荒僻之地截然相反。
這反常的喧囂,本身就是最大的破綻!
然而,蘇晚棠的反應卻更為劇烈。
她鼻尖微不可察地翕動,原本淡然的臉色倏然一變,秀眉緊蹙,”
“怎麼?”顧昭朝珩立刻察覺到她的異樣。
“這香火味……”蘇晚棠的聲音清冷,帶著一絲斬釘截鐵的判斷,“根本不是檀香或沉香,倒像是用朱砂浸泡過的腐爛紙錢,混著一股……若有似無的血氣。”
說話間,兩人已至廟前。
蘇晚棠翻身下馬,腳步未停,徑直走向那高大的廟門。
她的目光掠過那些虔誠跪拜的香客,最終定格在被萬人踩踏得油光發亮的門檻石上。
她身形微頓,蔥白玉指看似不經意地從門檻與地麵連接的石縫中輕輕一掠。
再抬起時,一抹已經乾涸發黑的暗紅,如附骨之疽,黏在了她的指尖。
“這廟,早就被醃入味了。”她輕聲自語,聲音冷得像冰,“根本不乾淨。”
顧昭珩心頭一凜,正要細問,一陣淒厲的哭喊聲卻猛地刺破了鼓樂的喧囂,從廣場中央傳來。
“我的兒啊!我的虎子!你在哪兒啊!”一名衣著樸素的婦人瘋了般推開人群,跪倒在地,雙手拍打著地麵,哭得撕心裂肺,“昨晚還好好的,看完迎神的花燈就不見了……誰看到我的虎子了!”
周圍的百姓紛紛避讓,臉上交織著同情與畏懼。有人低聲議論起來。
“造孽啊,這已經是第三天了。”
“是啊,從賽會開始,天天丟孩子,加起來足足有五個了!”
“噤聲!沒聽廟祝說嗎?是城隍爺看咱們鎮子香火鼎盛,心生歡喜,特地從鎮上選幾個有仙緣的童男童女,帶去身邊做金童玉女呢!這是天大的福分!”
“福分?那可是活生生的孩子啊!”
流言蜚語如毒蛇般鑽入耳中,顧昭珩的臉色瞬間沉到了穀底。
軍械走私,孩童失蹤,迷信傳說……三條看似無關的線索,在這座詭異的城隍廟前,被一股不祥的氣息擰成了一股繩。
他看向蘇晚棠,卻發現她不知何時已轉過身,重新走回了那道沾染著暗紅血跡的門檻邊。
她的目光不再關注哭喊的婦人或議論的百姓,而是死死鎖定了那道狹窄的石縫,仿佛那裡麵藏著所有謎團的答案。
陽光下,她緩緩蹲下身子,神情是從未有過的專注與冰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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