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裹挾著血腥撲麵而來,徐仙攥著半卷泛黃的密圖,指節因用力而發白。
三百年前靈霄宗禁地的星紋陣圖,此刻正在他掌心灼燒般發燙。
“以血為引,以魂作契。”
李老頭突然從船艙陰影裡探出半張臉,枯瘦手指捏著朱砂筆,筆尖懸在徐仙腕脈三寸之上,
“小子,這回可要想明白。”
王鐵柱扛著醃菜壇踉蹌撞過來,陶壇與甲板碰撞發出悶響:
“徐仙你倒是快些!溫玉師姐的殘魂要消散了!”
話音未落,天際突然炸開九道驚雷,雲層中隱約浮現出七盞幽綠冥火,將整片海域映得鬼氣森森。
徐仙咬牙劃破掌心,殷紅血珠墜入密圖瞬間,青銅鎖鏈的嗡鳴聲刺破雲霄。
三百年前被各派祖師煉化的叛徒殘魂,此刻竟在鎖鏈中睜開猩紅雙眼。
在冥燈照耀下化作各派弟子的怨靈虛影。
“溫師姐!是宗派逼我們送死!”某個少年虛影撲向醃菜壇,卻被青光漩渦撕成碎片。
徐仙突然感覺手中瓦刀符滾燙如烙鐵,符紙還在吞噬著慕容緋濺出的黑血。
青光中浮現靈霄宗山門被焚的場景,溫玉最後的身影竟在護著寒無涯逃離火海。
李老頭劇烈咳嗽,袖中飛又出三枚發黑梅核落入陶壇,陳年醬漬下竟隱隱透出星辰紋路。
“原來這醃菜壇.....
藥閣大長老的青鸞突然哀鳴倒地,羽翼間爬滿血洞。
當年溫玉所贈的解藥丹丸從鳥喙滾落,在甲板上腐蝕出焦黑痕跡。
醃菜壇突然迸發刺目青光,溫玉的殘魂在甕中聚散不定。
徐仙突然發現自己左臂浮現星軌刺青,正是密圖缺失的部分。
“以身為陣眼......”
他聽見溫玉的聲音在識海回蕩,而天際雷雲已凝聚成旋渦,七十二道鎖鏈正將各派修士的修為抽成金色絲線,織成籠罩整座島嶼的囚籠
雷劫之中,大陣紋路突然逆向旋轉。
徐仙左臂的星軌刺青化作活物,將眾人靈力導入醃菜壇。
三百年前被屠戮的五代弟子虛影紛紛沒入陶壇,溫玉殘魂逐漸凝實,而阿九的身形卻在青光中半明半暗。
數道閃電劈落的刹那,徐仙看見溫玉殘魂與阿九師妹的虛影在甕中重疊。
“我的魂體還缺一味藥引。”溫玉虛指東方漸亮的曙光,
“需要宋青山直係血脈的心頭血。”
虛空被拉近時眾人這才發現,宋家祖宅方向的鎖鏈正在吸收整個村莊的生機。
某個農婦懷中的嬰孩突然化作白骨,頭頂懸浮著宋青山祖父的殘魂。
李老頭突然咳出帶金血的唾沫,枯瘦手掌按在徐仙肩頭:
“小子,接下來要看你的了。”
說罷甩出黃符貼住陶壇,自己化作金光沒入徐仙眉心。
王鐵柱抹著眼淚扛起陶壇,陶壇底部竟生出青銅根須紮入甲板。
第二波雷劫降臨時分,徐仙發現自己能看見靈氣流動的軌跡。
各派祖師殘魂結印形成的囚籠正在崩塌,而靈霄宗禁地升起七座星碑,碑文正是當年被各派瓜分的《星隕訣》殘篇。
溫玉殘魂在青光中重塑肉身,指尖觸及之處,宋家祖宅上空的鎖鏈突然崩斷三根。
“原來《星隕訣》根本不是功法......”
徐仙看著星碑上的文字,突然發現所謂修煉法門竟是鎮壓怨靈的封印咒文。
各派祖師殘魂正在瘋狂修補斷裂的鎖鏈,而五代弟子的怨靈虛影已布滿蒼穹。
阿九師妹的殘魂突然從陶壇躍出,周身纏繞著四長老帶來的血色梅香。
她抬手摘下發間木簪,簪尖卻能劃破掌心,湧出的也不是鮮血,而是跳動著咒文的金芒。
第三波雷劫化作七條紫電蛟龍,卻被星碑吸走半數威力。
溫玉新塑的肉身踏著青光登上桅杆,海風掀起她月白衣袂時,露出心口處與寒無涯相同的寒髓釘。
“各派祖師,可還認得這個?”她指尖輕叩釘頭,七座星碑同時震顫。
徐仙突然感覺左臂刺痛,低頭看見星軌刺青正在吞噬雷光。
王鐵柱突然將陶壇倒扣在甲板上,壇底青銅根須竟穿透船板深入海底。
“胖叔你這是?”話未說完,整艘船突然被青光包裹,海麵倒映出靈霄宗山門在雷光中重建的虛影。
各派祖師殘魂突然集體靜默,寒無涯突然掙脫控製將寒髓釘拍入溫玉後背。
“當年你為我承受寒毒,這次該我還你!”
他渾身瞬間結晶化,卻笑著看向東方漸亮的曙光。
當寒無涯將寒髓釘拍入溫玉後背的瞬間,一股強大的寒意席卷開來。
溫玉的身體微微一震,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的神色。
寒無涯的身體迅速結晶化,他的笑容卻無比堅定,仿佛在這最後的時刻,他要用自己的方式守護溫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