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西下時三人站在城門口回望這座剛剛逃過一劫的城市。
阿九摸著下巴嘟囔:“師祖最後那句話啥意思?
什麼叫‘所見未必真實’?”
溫玉戳她腦門笑罵:“笨丫頭!方才那場大戰你當真以為隻是破陣那麼簡單?”
徐仙望著天邊逐漸消散的血雲若有所思:“恐怕從踏入江南開始我們就落入了更大的局中……”
…
半月前…
靈霄宗舊址的大殿裡,篝火劈啪作響。
二長老摩挲著手中的青銅茶盞,目光在徐仙、阿九和溫玉臉上輪流掃過。
三人盤坐在蒲團上,神色帶著幾分好奇。
夜風吹動破損的窗欞,將跳動的火光映在斑駁牆壁上,仿佛無數先祖的身影在默默注視。
“你們可知為何要喚他一聲‘師祖’?”
二長老突然開口,聲音像古鐘般渾厚悠遠。見眾人搖頭,老人輕歎一聲,渾濁眼眸中泛起回憶的光:
“千多年前魔劫驟降時,老朽不過是築基期的外門執事。
那日幽冥殿高手突襲山門,護山大陣如紙糊般被輕易撕開……”
他顫抖著伸出枯瘦的手指向穹頂,仿佛還能看見當年血色蒼穹。
“正是玄真子師祖禦劍而來,周身劍氣化蓮台,硬生生擋下了必殺一擊。”
溫玉忍不住插話:“聽說那一戰驚天動地?”
二長老頷首,眼角皺紋因激動而舒展:“他以元嬰修為獨戰三名化神期魔修!記得最凶險時,一柄噬魂鐮刀貫穿了他的右肩,鮮血染紅半邊道袍。
可你們知道他說了什麼?”
二長老模仿著年輕人特有的清朗嗓音,“既入我靈霄門牆,縱死亦是劍骨錚錚!”
這話如同重錘敲在三人心頭,阿九下意識攥緊了陰陽魚佩。
徐仙凝視著跳躍的火焰追問:“後來呢?”
二長老抓起把鬆枝添進火堆,火星四濺中繼續講述:
“當時宗門精銳儘出仍難挽頹勢,是玄真子師兄引動九天雷劫。
那場麵至今刻在我腦海裡
——他立於雷池中央,長發狂舞如龍,每道天雷劈下都化作劍意斬向敵酋。
待雲收雨歇時,階前積血已有三寸厚。”
老人手指無意識地叩擊著膝蓋,發出篤篤悶響。
“那傷……”溫玉紅著眼眶輕聲問道。
二長老慘然一笑:“他拚著經脈儘斷的風險強開天眼通明訣,窺見冥主真身所在。
那一劍貫虹而去時,我分明看見他白發瞬間爬滿頭頂。”
殿內陷入長久沉默,唯有柴火爆裂聲打破寂靜。
阿九忽然起身深施一禮:“如此蓋世英雄,為何隱於幕後?”
二長老扶須而笑:“正因看透紅塵虛妄。
當年戰後他本可接任掌教至尊,卻將令牌塞回我這將死之人手中。”
從懷中掏出塊泛黃布帛展開,上麵鐵畫銀鉤寫著八字
“守正辟邪,代代相傳”。
溫玉若有所悟:“所以他雲遊四方尋覓根骨上佳者?”
二長老點頭:“每隔十年便有新弟子莫名獲得機緣,實則都是他在暗中點化。
如今你們集十二元辰,全賴他數百年前開始布局。”
轉頭看向窗外漆黑夜空,“明日寅時三刻,自有人引你們去見那位真正的領路人。”
次日拂曉前,悠揚鶴唳劃破長空。
三人跟著二長老來到後山斷崖邊,晨霧中隱約可見雲海翻騰。
忽聞環佩叮當,白衣身影踏月而來,不是玄真子又是何人?
他落地時衣袂帶起的風拂過眾人麵龐,竟讓人生出頂禮膜拜的衝動。
“弟子徐仙阿九溫玉),拜見師祖!”
三人齊刷刷叩首行禮。
玄真子虛扶一把笑道:“起來吧,靈霄宗的未來終要交到你們手上。”
轉身望向東方既白的天空,“今日便啟程去尋找第一處星宿,路上多看、多聽、多思——世間萬物皆是修行教材。”
話音未落已踏雲而去,隻留下飄渺餘音回蕩在山穀間。
待身影徹底消失後,二長老才低聲解釋:“他向來厭惡形式拘束,但於傳承大事從不馬虎。”
抖了抖衣袖上的露水走向大殿深處,“隨我來取你們此行的法器。”
背影被初升朝陽拉得很長很長,恰似一段綿延不絕的仙緣傳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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