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佩在懷裡又震了一下,聲音很輕,像是裂開的縫隙裡擠出最後一絲氣息。我坐在蒲團上,手還按在胸口,能感覺到那股震動順著掌心爬上來,帶著冰涼的麻木。
南宮璃剛才走了,門沒關嚴,夜風從外麵吹進來,卷著落葉掃過門檻。我沒起身去關,隻是閉上眼,把呼吸放慢。識海還在發燙,像有火在裡麵燒,那是係統反噬留下的痕跡。但我現在不去碰它,也不調用能力,隻用自己的靈力一點點壓住亂流。
我知道再動用因果回溯,可能就會徹底斷掉。可有些事,必須現在想清楚。
我想起蕭家後院那天。我跪在地上,嘴角全是血,他們說我偷了靈藥,要廢我修為。我那時經脈不通,連站都站不穩,全靠一股氣撐著。就在執法長老舉起懲戒令的時候,我第一次用了回溯。
畫麵出現在眼前,是三個嫡係子弟半夜埋藥的過程。我當場指出來,位置、時間、手法都說得一清二楚。他們臉色變了,執法長老親自去挖,真的找到了那株三紋靈參。
我贏了。不是因為強,是因為我知道了真相。
那段記憶浮起來時,腦袋猛地一痛,像是有人拿刀在劈我的太陽穴。我咬住牙沒出聲,額頭汗滴下來。玉佩也跟著顫,裂縫處傳來細微的撕裂感。
但這痛讓我清醒。
接著是宗門大比。我對上首席弟子,他用的是“九轉玄雷掌”,全場沒人能接下三招。我用萬法摹刻複製了他的功法,代價是體內靈力暴走,半邊身子都麻了。可我還是打了出去,一掌拍在他胸口。
他飛出去的時候,全場靜了一瞬,然後爆發出喊聲。我站在擂台上,耳朵嗡嗡響,嘴裡有血腥味,但我知道——我能做到。
記憶跳到遺跡深處。水從四麵八方湧來,南宮璃被困在石柱之間,眼看就要被淹沒。我用因果律武器逆轉水流方向,整整消耗了三十塊碎片。那一刻我幾乎虛脫,但她出來了,站在我麵前,一句話沒說,隻是伸手扶住了我。
那時候我就明白,我不是一個人在走這條路。
再後來是經脈貫通那一日。蕭家派人來接我回去,說要立我為繼承人。我當著所有人的麵拒絕了。我說我不屬於那裡,我的路不在蕭家大殿,而在前方。
他們罵我瘋了。可我知道,從我靠自己站起來那天起,我就不能再回頭。
最後一幕是今天早上。南宮璃把護具遞給我,指尖沾了點藥膏,輕輕擦過我昨晚咳血後留下的痕跡。她沒說話,但我看到她眉心朱砂亮了一下,那是她在用精神力確認我的狀態。
我忽然覺得,這些年來,我一直在變。最初是靠著係統活下來,後來開始學會用自己的方式戰鬥。現在,哪怕係統沒了,我也不能停。
就在這時,識海深處突然閃出一行字:
“任務未完成者,終歸虛無。”
我沒有回答。
那行字燃燒了幾息,慢慢熄滅。
我睜開眼,手指撫過玉佩的裂紋。它已經冷得不像話,摸上去像一塊凍硬的石頭。可它還在震,哪怕隻有一點點,也說明它還沒死。
我不想讓它死。
但我更不想讓自己停下。
我站起身,走到院中。月光落在青石階上,映出我的影子。南宮璃就站在不遠處,背對著我,手裡握著冰晶法杖。她聽到腳步聲,轉過身來看我。
我們都沒說話。
她走過來,在我麵前停下。她的目光落在我腰間的玉佩上,看了很久,然後抬頭看我。
“你還記得試煉場那一劍嗎?”她問。
我點頭。“我記得。”
“你替我擋下那一劍,吐了三天血。”她說,“那時候你說,既然並肩,就沒有誰該替誰死的說法。”
我看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