歸墟見聞
蘇臨感覺自己在一片光怪陸離、沒有方向、沒有時間的通道中急速下墜。周圍是無數破碎的時空碎片、法則亂流以及……濃鬱的寂滅氣息。
這裡似乎是比永夜宮更加接近“寂滅”本源的地方，或許是……歸墟的深處？
不知過了多久，下墜感消失，她重重摔落在一片堅硬冰冷的地麵上。
她掙紮著起身，發現自己身處一個無比廣闊、卻又無比空寂的殿堂。殿堂由一種無法形容的、仿佛能吸收一切光線的黑色材質構築，風格與永夜宮類似，但更加古老、更加宏大。
殿堂的穹頂高不見頂，四周矗立著無數巨大的雕像，這些雕像形態各異，有的如同神魔，有的如同巨獸，有的則完全無法理解，但它們都有一個共同點——麵容模糊，氣息死寂，仿佛早已失去了所有生機與意義。
而在殿堂的最深處，是一個巨大的王座。王座之上，端坐著一個身影。
那身影籠罩在濃鬱的灰暗霧氣中，看不清麵容，隻能感受到一種絕對的、淩駕於萬物之上的冰冷與死寂。它仿佛就是“終結”本身，是萬物的歸宿。
蘇臨的心瞬間沉到穀底。她感覺自身的所有力量，包括混沌、歸墟、空間，甚至那縷源初之火，在這身影麵前都顯得如此渺小與微不足道。
這就是……寂滅的源頭？或者說，是其在某個層麵的化身？
那身影似乎並未在意蘇臨這個渺小的闖入者，它的“目光”仿佛穿透了無儘時空，落在諸天萬界之上。
蘇臨強忍著靈魂層麵的戰栗，仔細觀察著殿堂。她看到，在那王座下方，懸浮著一些光點。那些光點中，隱約可見一些世界的虛影，一些文明的痕跡……其中，赫然有她之前烙印的綠野界的影像！
這些……是被寂滅吞噬的世界殘響？還是……被其“收藏”的“標本”？
一個更加可怕的猜想湧上心頭：寂滅，並非單純的毀滅力量，它或許有著某種“意識”，它在觀察，在“品嘗”著一個個文明的消亡？
就在這時，那王座上的身影，似乎微微動了一下，一道不含任何感情的意誌，掃過蘇臨。
“又一個……試圖反抗的……火花……”
蘇臨感覺自己的思維幾乎凍結，但她緊守識海中最後一點清明，那是源初之火留下的印記。
“為何……要毀滅一切？”她艱難地發出意念詢問。
那意誌沉默了片刻，回應道：“非是毀滅……是……回歸。存在……是短暫的悖論……虛無……才是永恒的常態……”
“那文明呢？希望呢？那些美好的事物呢？”蘇臨不甘。
“鏡花水月……終將消散……歸於寂無……方得……安寧……”
冰冷的意念帶著一種仿佛看透萬古的“真理”，試圖瓦解蘇臨的信念。
蘇臨看著王座下那些閃爍的世界殘影，看著綠野界那最後一點翠綠的光芒在灰暗中掙紮，一股不屈的怒火在她心中燃燒。
“即使短暫，那也是真實存在過的美好！即使終將消散，掙紮與傳承的過程本身，就有其意義！你的‘安寧’，不過是冰冷的死亡！我的道，是生滅由心，是薪火相傳！隻要還有一絲火花不滅，希望就永不終結！”
她猛地引動識海中那點源初之火的印記，雖然微弱，卻爆發出璀璨的光芒，照亮了這死寂殿堂的一角！
那王座上的身影似乎微微一頓，籠罩的灰霧泛起一絲不易察覺的漣漪。
“……有趣的……火花……”
它並未再出手，隻是那冰冷的意誌如同潮水般退去，不再關注蘇臨。
蘇臨癱坐在地，大汗淋漓，仿佛剛從鬼門關走了一遭。她知道，並非對方無法滅殺她，或許在對方那漫長的“存在”中，她這點反抗的火花，不過是微不足道的插曲。
但對她而言，這已足夠。
她環顧這歸墟殿堂，心中有了一個大膽的猜想。這裡，或許不僅僅是寂滅的象征，也可能……是某種意義上的“記錄之地”，記錄著被其吞噬的一切。
如果……如果能從這裡，帶出去些什麼……
她的目光，再次投向了王座下，那些代表著已逝文明的光點。
歸墟深處，直麵寂滅，蘇臨窺見了一絲真相，她的道路，出現了新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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