遊驥上前拱手道:“蕭大俠言重了!當與蘇公子處處手下留情,即便我們受人挑撥也未遭毒手,實是我們咎由自取,豈能怪罪二位?”
此言一出,周圍武林人士麵露愧色,紛紛退後。蕭峰一愣,這與他先前所得消息大不相同。遊氏雙雄竟主動為他開脫?究竟發生了什麼?
“哈哈哈……”
“大哥總算到了,小弟可等候多時了!”
一道清朗笑聲自上方傳來,眾人抬頭,隻見大雄寶殿屋頂上立著幾道人影。
蕭峰大笑:“賢弟終於肯現身了!為兄還納悶你要藏到何時!”
蘇遮嘴角含笑,攜李清露幾人飄然而下,落在蕭峰麵前:“大哥如何知曉我在暗中觀望?”
蕭峰笑著點頭道:“賢弟說得是,大哥的武功確實不及你。方才玄慈方丈已告知我賢弟早到,我便猜到賢弟定在暗中觀察。隻是感應到上方幾縷微風,這才確定了賢弟的位置。"
說罷,蕭峰看向李清露幾人,打趣道:"短短時日不見,竟又多了兩位弟妹,看來賢弟在天山過得相當愜意啊!"
"哈哈哈,大哥見笑了。今日你我兄弟重逢,小弟備了份薄禮相贈。"蘇遮並未多言,蕭峰說得不錯,李清露幾人與他的婚事本是遲早之事。
蕭峰頗感好奇:"哦?見麵禮?倒叫為兄心生期待了。"
蘇遮含笑望向遠處,朗聲道:"蕭伯父,這場戲您看得夠久了,還不現身與大哥相見麼?"
蕭峰身軀一震,似有所悟,驚詫道:"賢弟說的蕭伯父莫非是......"
"哈哈哈!既然蘇小子相邀,老夫也不躲了。隱姓埋名三十載,是該見見峰兒了!"洪亮笑聲中,一道黑影自藏經閣方向疾掠而至,轉瞬已至二人麵前。
玄慈等人聞言色變,玄生大師正欲上前質問,卻被玄慈攔下。蕭峰怔怔望著黑衣人,雖蒙著麵,卻莫名感到親切:"賢弟,這位前輩是?"
蘇遮笑道:"這便是小弟說的見麵禮。"說罷無奈看向黑衣人:"蕭伯父既已現身,何必還遮遮掩掩?"
"......"
黑衣人乾笑兩聲:"好個蘇小子,老夫這不是習慣了麼!"說著扯下麵巾,露出與蕭峰極為相似的容貌。
蕭峰震驚地望著眼前之人,再想到蘇遮的稱呼,頓時明白過來,撲通跪倒,聲音發顫:"您...您是我父親?!"
蕭遠山開懷大笑,扶起蕭峰:"峰兒,我正是你生父!"二人不約而同露出胸前的狼頭刺青,相視大笑,笑聲中既有重逢之喜,又含滄桑之感。
看到蘇遮露出笑容,他領著李清露幾人退到一旁,默默注視著蕭峰父子相認的場景。
沒想到剛站定,段譽就急匆匆從段正淳身邊跑來,滿臉歡喜地說:"蘇大哥,見你安然無恙真是太好了!如今誤會已消,總算不必再與武林群雄動手了。"
蘇遮挑眉,饒有興致地反問:"段世子莫非膽怯了?"
段譽立即挺直腰板:"我段譽豈會畏懼?隻是若能免去乾戈豈不更好?"
"縱使慕容複那廝真能煽動這群烏合之眾,"蘇遮淡然笑道,"我亦無所畏懼。不過確實如你所言,不動乾戈總是好的。"
提及慕容複,段譽困惑道:"蘇大哥與他素無仇怨,為何他屢次針對你?"
蘇遮眼中掠過神秘的笑意:"稍後你自會知曉。"見段譽還要追問,他擺手道:"先看下去吧,待會有場好戲。"
"好戲?"段譽雖疑惑,但見蘇遮笑而不答,便安靜地坐在他身旁,目光投向相視而笑的蕭氏父子,暗自揣測著蘇遮話中深意。
......
"峰兒,當年我在雁門關痛不欲生跳崖自儘,幸得蒼天垂憐。大難不死後,複仇之火便再難熄滅。"蕭遠山緊握蕭峰雙手,聲音顫抖,"那些所謂俠士不問緣由我族人,連你手無寸鐵的娘親也......孩子,這血海深仇該不該報?"
玄慈方丈聽得麵紅耳赤,羞愧難當。蕭峰虎目含淚,斬釘截鐵道:"父母之仇,不共戴天!"
蕭遠山欣慰點頭:"當年殘害中原人多已斃命於我掌下,可惜汪劍通那廝逃過一劫。但真正的帶頭大哥尚在人間,峰兒以為當如何?"
玄慈滿懷歉意地走上前,低聲道:“阿彌陀佛,蕭施主,當年老衲聽信讒言,鑄成大錯,所有罪責由老衲一人承擔。蕭老施主若要取老衲性命,儘管動手。”
蕭遠山眼中恨意翻湧,見玄慈毫不抵抗,當即毫不猶豫地抬手一掌劈去。玄慈雙目輕闔,靜待生死。
就在掌風將至之際,一隻強而有力的手猛然截住了蕭遠山的手腕——正是蕭峰出手阻攔。蕭遠山眉頭一皺,沉聲道:“峰兒?”
蕭峰目光複雜地看向玄慈,緩緩說道:“帶頭大哥當年受人蒙蔽,並非存心加害。如今他坦然認罪,甘願受死,而爹爹尚在人世,不如……就此化解這段仇怨?”
蕭遠山聞言,冷笑一聲,眼中滿是悲憤:“化解?此仇如何能化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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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聲音低沉,繼續道:“峰兒,你滿百日那天,我與你娘帶著你去外婆家團聚,途經雁門關外,卻遭數十名中原武林高手伏擊。宋遼交戰,廝殺在所難免,可他們為何要對我們一家趕儘殺絕?峰兒,你說,這究竟是為何?”
蕭峰眼中泛起酸澀,沉聲道:“孩兒聽智光大師說過,他們誤信謠言,以為遼國武士要奪取少林武學秘籍,助遼軍南下攻宋,這才違背江湖道義,設伏殺害娘親……”
“嗬嗬嗬……”蕭遠山笑聲淒涼,“當年老夫何曾有過奪經之念?好,既然他們冤枉我,那我蕭遠山索性坐實此事!這三十年來,我藏身少林藏經閣,將他們的武學典籍儘數記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