汝陽王瞥見其惶恐之態,雖心生不悅卻未加責難,淡淡道:"爾等退下吧,朕要獨處片刻。"
"遵旨。"
內侍如蒙大赦,急忙領著隨侍太監宮女退出殿外,靜候差遣。
......
待眾人退去,汝陽王獨坐庭院,黯然歎道:"早知今日,何必當初。若百萬雄師尚在,何懼明教叛軍......"
"敏敏不知現下如何,望蘇遮能善待於她。"
想到數月未見的愛女,汝陽王心中悵然。當初野心勃發舉兵奪位時,為護趙敏周全特意將其托付蘇遮。如今雖已坐穩帝位,卻與蘇遮勢同水火,父女相見遙遙無期,就連女兒近況亦無從知曉。
“算了,也許再過幾個月蘇遮就會帶著明軍兵臨大都城下了。或許朕一開始就錯了,戰死沙場才是我最終的歸宿吧,隻希望到時候能再看敏敏一眼。”
話音未落,一道溫和的聲音從他背後傳來:“既然想見敏敏,為何不去找她呢?難道昔日的汝陽王,如今的大元皇帝,連這點勇氣都沒有?”
聽見這突如其來的聲音,汝陽王右手下意識往腰間一探,卻摸了個空。他這才想起,自己早已不是那個領軍作戰的將領,腰間不會再掛著佩劍了。
他轉過身,隻見不遠處立著一襲黑色錦衣的蘇遮,正含著笑意望向他。
汝陽王眼中掠過一絲震驚,沉聲道:“你竟敢孤身闖入大都,還敢潛入皇宮,朕倒是佩服你的膽量。但你就不怕朕殺了你,讓明教那群逆賊群龍無首嗎?”
蘇遮不以為意,走到汝陽王對麵坐下,拿起桌上的茶壺給自己倒了杯茶,飲儘後慢悠悠道:“你不會的,況且你也沒這個本事。總不至於才過了幾個月,你就忘了你那五千精兵是怎麼死的吧?”
“說起來,你該感謝我才對。若不是我那誤打誤撞的一劍殺了元順帝,你不僅當不上皇帝,還可能因我救走那群武林人士而徹底失勢,甚至鋃鐺入獄。你說,是不是該好好謝我?”
汝陽王瞳孔微縮。他當然記得蘇遮是如何輕易斬殺他那五千精銳的,更忘不了那毀地、將大寧宮夷為平地的一劍。
不過看蘇遮的態度,似乎並非來挑釁,而是另有所圖。汝陽王眼中閃過疑惑,不明白這位生死大敵為何突然到訪,開口道:“說吧,你此行的目的究竟是什麼?”
蘇遮唇角微揚,道:“你把所有兵力收縮在大都,放棄外圍,是想拚死一搏吧?”
“不錯,與其被你們一步步蠶食,朕不如放手一戰!”汝陽王深吸一口氣,並未隱瞞。他的意圖昭然若揭,也不必遮掩。
蘇遮似笑非笑地看著他:“看來你也知道大勢已去,甚至已經做好戰死的準備了?”
“哼!若你是來嘲諷朕的,那就白費心思了,朕可不在乎你的譏諷!要戰便戰,何必多言!”汝陽王以為蘇遮是來奚落他的,心中不由輕蔑,對蘇遮的忌憚也淡了幾分。
蘇遮輕笑著擺了擺手,淡淡道:“我可沒閒工夫戲弄你,今日來隻為勸降。隻要你肯歸順,我保你後半生榮華富貴,絕不食言。”
“癡心妄想!”汝陽王猛然抬頭,目光如刀鋒般刺向蘇遮,厲聲道,“朕乃大元天子,寧可戰死沙場,也絕不向你這亂臣賊子低頭!”
蘇遮不疾不徐道:“話彆說得太滿。你察罕特穆爾確實是條硬漢,生死無懼,可那三十萬元兵呢?大都城內的蒙古子民呢?你難道忍心看他們陪葬?”
他微微一頓,繼續道:“大都城能撐多久,你心知肚明。一旦開戰,生靈塗炭,百姓流離失所……這真是你願意看到的?更何況——”
蘇遮話音一轉,意味深長地看著汝陽王:“你可知道我為何親自來勸降?”
汝陽王一怔,眉頭緊鎖。明軍勢如破竹,兵力已近百萬,元廷覆滅已成定局。蘇遮為何還要多此一舉?
驀地,他心頭一震,聲音微微發顫:“莫非……是因為敏敏?”
“正是。”蘇遮點頭,“你忍心讓她親眼目睹你戰死沙場,痛不欲生?看在敏敏的份上,我不想與你兵戎相見。天命難違,投降吧。”
他語氣平淡,卻字字如錘。若非趙敏,蘇遮根本不會費這番口舌。以明軍之勢,橫掃元兵易如反掌,甚至無需大軍壓境。
汝陽王神色一滯。趙敏是他掌上明珠,他自然不願她傷心。可有些事,不得不為。
元朝氣數已儘,他比誰都清楚。但身為元帝,縱然粉身碎骨,亦要守護心中大義。這是他的宿命,無可逃避。
沉默片刻,汝陽王沉聲道:“蘇遮,不必多言。朕誓與大元共存亡,縱使血染疆場,亦無怨無悔。敏敏……她會明白的。”
“父王……”
一道顫抖的聲音忽然從身後傳來。汝陽王渾身一震,猛然回頭——趙敏淚眼婆娑,正遠遠望著他。
“敏敏?!”汝陽王眼中瞬間迸出驚喜,幾步衝上前,輕輕拭去她臉上的淚水,目光中滿是慈愛與思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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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