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乎就在龍驤團如尖刀般刺入敵陣的同一瞬間,臥龍穀東側,一條早已被凍得堅硬如鐵的狹窄河穀之內。
李鐵牛和他麾下的驃騎營八百精銳,早已在此潛伏多時。
他們如同一群蟄伏在雪地中的惡狼,馬蹄緊裹著厚厚的棉布,戰士口中銜著木枚,連人帶馬,都仿佛融入了這片死寂的冰雪世界,沒有泄露出半點聲息。
四周隻有寒風掠過山岩的嗚咽聲。
每一個騎兵都屏住了呼吸,冰冷的空氣吸入肺中,仿佛能將五臟六腑都凍結。
但他們的眼神,卻灼熱得如同燃燒的炭火,死死地盯著臥龍穀上方的天空。
終於!
一道刺眼的紅色信號火箭,拖著長長的尾焰,撕裂了灰白色的天幕!
那抹紅色,在李鐵牛的瞳孔中瞬間放大,映出了一片嗜血的猙獰!
他猛地吐出口中的木枚,抽出腰間的馬刀,刀鋒在昏暗的光線下,閃過一抹森然的寒芒!
“驃騎營!”
他的聲音不大,卻像一把燒紅的烙鐵,瞬間點燃了八百騎士胸中的狂暴戰意!
“目標——韃子後營糧草!”
“一個不留!”
“殺——!”
“殺!!”
八百鐵騎積蓄已久的怒吼,如同火山噴發,瞬間衝破了河穀的死寂!
戰馬撕掉蹄上的裹布,四蹄刨動,卷起漫天雪霧,仿佛一條黑色的怒龍,從河穀中咆哮而出!
他們沒有衝向那片喊殺聲震天的正麵戰場,而是劃開一個巨大的弧線,像一群雪原上的幽靈,以雷霆萬鈞之勢,直撲哈日巴拉大軍後方那片毫無防備的輜重營地!
此刻,哈日巴拉的後營之中,隻留下了數百名老弱輔兵看守。
他們有的正圍著篝火,揉著凍僵的雙手,等待著前方的捷報。
有的則忙著給戰馬添喂草料,口中哼著草原上的小調,完全沒有意識到,死神已經亮出了祂的鐮刀!
“嗚——嗚——”
淒厲的警報號角聲,終於被一個眼尖的哨兵吹響,但那聲音在巨大的馬蹄轟鳴聲中,顯得如此微弱,如此絕望!
太晚了!
“噴子槍!給老子轟開一條路!”
李鐵牛一馬當先,他甚至沒有用馬刀,而是直接舉起了掛在馬鞍上的短管噴子槍,對著營地門口那簡陋的木製拒馬,狠狠扣動了扳機!
“轟!”
一聲巨響!
數十顆鋼珠混合著鉛彈,組成了一道扇形的死亡彈幕!
那個剛剛吹響號角的哨兵,連同他身前的拒馬,瞬間被這股狂暴的力量轟得四分五裂!木屑與血肉齊飛,場麵血腥無比!
“衝進去!”
八百鐵騎組成的鋼鐵洪流,沒有絲毫停滯,狠狠地撞入了這片看似平靜的營地!
這裡,瞬間化作了人間地獄!
馬刀上下翻飛,每一次揮動,都帶起一蓬滾燙的血雨和一顆驚愕飛起的頭顱!
掛在騎兵腰間的短銃不時轟鳴,將那些驚慌失措、試圖反抗的輔兵,成片成片地打翻在地!
他們不做任何停留,也不與任何敵人纏鬥,目標無比明確——那些堆積如山的糧草垛,和一輛輛裝滿了油脂、火藥的輜重車!
“放火!給老子燒!燒光他們的一切!”
李鐵牛厲聲咆哮,從親衛手中接過一個早已點燃的火把,狠狠地甩向身旁一座小山般的糧草垛!
“燒!”
所有的騎兵都行動了起來!
他們紛紛點燃早已備好的火把,精準地投向那些最易燃燒的目標!
糧垛!草料堆!帳篷!輜重車!
更有甚者,直接用手中的噴子槍,對著那些盛放著牛油的木桶轟擊!
“砰!砰!”
木桶炸裂,黃澄澄的油脂濺得到處都是,緊接著,燃燒的火把被扔了進去!
“轟——!”
“轟!轟!轟!”
衝天的烈焰,一處接著一處,猛然騰起!
乾燥的糧草、易燃的油脂、還有那些混雜在其中的火藥,在這片刻之間,成為了最恐怖的助燃劑!
火借風勢,風助火威!
整個輜重營地,在短短幾十個呼吸之間,便徹底陷入了一片火海!
濃煙滾滾,遮天蔽日,將半邊天空都染成了不祥的墨色!
烈焰映照下,無數戰馬被驚嚇,它們淒厲地嘶鳴著,掙斷了韁繩,在火場中沒頭沒腦地四處奔逃、衝撞!
那些幸存的輔兵,哭爹喊娘,衣衫著火,如同無頭蒼蠅一般,在烈火與濃煙中狼奔豕突!
“撤!”
李鐵牛看了一眼身後的傑作,嘴角咧開一抹殘忍的笑容。
目的已經達到!
他毫不戀戰,馬刀向前猛地一揮,率領著驃騎營,如同一股黑色的旋風,再次衝出這片烈焰地獄,朝著預定的彙合點,疾馳而去!
隻留下身後那一片焚天煮海的烈焰,和無儘的混亂與哀嚎!
……
穀口前方,哈日巴拉臉上的獰笑,如同被冰封的湖麵,瞬間凝固!
他先是聽到了左翼傳來那不正常的、震天的喊殺聲,以及自己麾下士兵那驚恐到變調的慘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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緊接著,他便看到了後方,那衝天而起的、幾乎要將天空燒穿的烈焰和滾滾濃煙!
左翼被襲!
後營被焚!
一股冰冷刺骨的寒意,猛地從他的腳底板,沿著脊椎,直衝天靈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