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猛地轉身,一把從太監手中奪過那份用黃綾包裹的奏報,顫抖著撕開封口。
兵部尚書杜臻侍立在一旁,大氣也不敢出。
奏報上的字不多,但每一個字都像一柄重錘,狠狠砸在康熙的心口。
阿爾瓦雷斯誤炸綠營……
陝西提督率部潰退……
洋人孤軍陷於渭南……
漢軍主力全線異動,似有合圍之勢……
“廢物!”
康熙的胸膛劇烈起伏,他將那張薄薄的奏報狠狠摔在地上。
“一群廢物!朕的數萬大軍,就這麼完了?朕的銀子,就養了這麼一群飯桶?”
他雙目赤紅,死死盯著杜臻。
“杜臻!你告訴朕!為何會如此!為何!”
杜臻“噗通”一聲跪倒在地,額頭緊緊貼著冰涼的地麵。
“皇上息怒……息怒啊……”
他的聲音帶著哭腔。
“非……非戰之罪。實在是漢賊妖法太過詭異,我軍……我軍將士早已聞風喪膽,士氣蕩然無存。那洋人又驕橫跋扈,這才……這才釀成大錯。”
康熙喘著粗氣,胸口如同破舊的風箱。
他跌坐回龍椅上,整個人都仿佛被抽走了所有力氣。
“洋人……那些洋人呢?”
他的聲音虛弱下來。
“他們不是號稱戰無不勝嗎?現在如何了?”
杜臻抬起頭,臉上滿是絕望。
“回皇上,洋人雖悍勇,但孤軍深入,糧草不濟,如今又被漢賊主力盯上,恐怕……恐怕亦是凶多吉少。如今之計,唯有……唯有重賞,或可激勵其為我大清死戰到底。”
“錢……錢!又是錢!”
康熙幾乎是從牙縫裡擠出這兩個字。
“內帑!內帑裡還有多少銀子可以動用?”
杜臻的身體抖了一下,頭垂得更低了。
“皇上……經曆數次大戰,內帑……早已空虛見底了……”
“空了?”
康熙喃喃自語,眼神空洞。
大殿內死一般的寂靜。
良久,康熙的眼中重新燃起一絲瘋狂的火焰。
“傳朕旨意!”
他的聲音嘶啞而尖銳。
“著令宗室王公、滿朝文武,共體時艱!捐!朕要五十萬兩!立刻!馬上!派人星夜送去陝西!告訴阿爾瓦雷斯,隻要他能頂住,能打退李信,朕封他為王!世襲罔替!”
“嗻!”
杜臻重重叩首,領命退下。
他走出大殿,夏日的陽光照在身上,他卻感覺不到絲毫暖意。
他知道,這道旨意傳下去,朝野必定震動。讓那些視財如命的王公貴族們拿出真金白銀,無異於割他們的肉。
大清的根基,正在被皇上親手挖斷。
與此同時,渭水南岸。
阿爾瓦雷斯舉著單筒望遠鏡,站在一處高崗上。
他的臉色鐵青。
遠方的地平線上,揚起了三股巨大的煙塵。
東麵,是漢軍的主力,軍容整齊,火炮林立,黑洞洞的炮口直指他的營地。
南麵,一股騎兵繞過山地,正高速向西穿插,旗幟上的“賀”字迎風招展。
北麵,隔著渭水,同樣有大隊人馬在集結,隱約可見幾個巨大而猙獰的鋼鐵怪獸,正在緩緩移動。
那是什麼東西?
阿爾瓦雷斯的心沉了下去。
他是個經驗豐富的軍人,他看得懂這陣勢。
這是一個完美的、教科書般的合圍。
對方的指揮官,精準地預判了他的所有動向,並提前布下了天羅地網。
他想起了那個關於“千裡傳音”的可怕傳聞。
現在他信了。
“將軍!”
副官焦急地跑上山崗。
“我們被包圍了!”
“我看見了。”
阿爾瓦雷斯放下望遠鏡,聲音異常平靜,平靜得可怕。
他錯估了他的對手,錯估了這場戰爭的性質。
他以為自己是來東方進行一場輕鬆的武裝殖民,卻沒想到一頭撞進了一台高效而精密的戰爭機器裡。
他轉過身,看著自己的副官。
“命令全軍,收縮防線,向渭南城方向靠攏!快!”
“是!”
副官領命而去。
阿爾瓦雷斯再次舉起望遠鏡,望向漢軍的陣地。
他看到,對方的炮兵陣地上,無數炮手正在忙碌,動作整齊劃一。
他知道,一切都晚了。
決戰,已經開始了。
而他,是獵物。
喜歡鐵血西域:開局結果了噶爾丹請大家收藏:()鐵血西域:開局結果了噶爾丹書更新速度全網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