鮮血濺了他一臉，讓他看起來如同地獄裡的惡魔。
“結方陣！結成方陣拒敵！違令者，殺無赦！”
他的咆哮在混亂的戰場上回響。
在死亡的威脅下，一些西班牙老兵強行壓下內心的恐懼，開始按照操典，試圖組織起防禦方陣。
然而，漢軍根本不給他們這個機會。
鐵甲車上的機炮開始掃射，密集的彈雨瞬間將剛剛聚集起來的士兵打成一片血霧。
渭南戰場陷入一片混亂的同時，銀川的漢王府中，氣氛卻截然不同。
徐文良的聲音通過電信局的線路，清晰地傳到李信的耳中。
“王上，總攻已經開始，我軍進展順利，聯軍前鋒已潰，阿爾瓦雷斯正在收攏殘部頑抗。”
“傷亡如何？”
李信的聲音很平靜。
“炮擊與鐵甲車突擊階段，我軍零傷亡。步兵推進時，有零星傷亡。”
徐文良頓了頓，繼續彙報。
“根據前線觀察，聯軍右翼的葡萄牙軍隊士氣最為薄弱，其將領費爾南多已經數次望向後方，似乎有撤退的跡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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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建議，可令賀連山將軍加快行軍速度，直插其後路，徹底斷了他們的念想。”
線路那頭沉默了片刻。
李信的回令很快傳來。
“準。但告訴賀連山，也告訴周大勇，務必減少我軍的不必要傷亡。”
“此戰的目的，是殲滅其有生力量，更是瓦解他們的抵抗意誌。”
“諾。”
徐文良放下聽筒，立刻將命令傳達下去。
渭河北岸，賀連山率領的南鎮軍團兩萬兵馬，正沿著隱蔽的河穀急行軍。
他們繞過聯軍的正麵戰場，目標隻有一個，聯軍後方的糧草營地。
三個時辰後，當阿爾瓦雷斯還在前線苦苦支撐，試圖重整防線時，他的後方突然冒起了衝天的黑煙。
“將軍！不好了！我們的糧草大營……被燒了！”
一名傳令兵連滾帶爬地跑來，臉上滿是絕望。
正在右翼指揮部隊的費爾南多也看到了那股黑煙。
他的心沉到了穀底。
後路被斷，糧草被焚，這場仗還怎麼打？
“阿爾瓦雷斯這個瘋子！他會害死我們所有人的！”
他不再有任何猶豫。
“傳我命令！全軍……向東南方向撤退！快！”
“將軍！阿爾瓦雷斯將軍的命令是堅守陣地！”
一名西班牙聯絡官試圖阻止他。
“去他媽的堅守陣地！”
費爾南多一腳將他踹開。
“我的士兵，隻能由我來指揮！我們走！”
剩餘的萬餘葡萄牙士兵得到命令，立刻調轉方向，脫離了主戰場，頭也不回地向後方逃去。
聯軍的右翼，就這樣在漢軍的正麵壓力和側後方威脅下，徹底崩裂了。
京師，戶部尚書馬齊府邸。
他剛剛接到前線的戰報，氣得將手中的茶杯狠狠摔在地上。
“廢物！張承業這個廢物！”
“聯軍防線吃緊，他居然敢以整備糧草為由，按兵不動！”
他怎麼也想不通，朝廷養兵千日，用兵一時，到了生死存亡的關頭，這些封疆大吏竟然一個個都隻顧著自己的身家性命。
他無兵可派，隻能眼睜睜地看著那道由歐洲人構築的防線，出現了一個致命的缺口。
而遠在渭南城中的陝西提督張承業，此刻正悠閒地喝著茶。
他麵前的桌上，放著馬齊措辭嚴厲的催戰指令。
“馳援聯軍？”
他對著心腹將領，發出一聲冷笑。
“我那五萬大軍，被紅毛鬼子一通炮火就打得隻剩下兩萬三千人，其中大半還是臨時抓來的民夫，拿什麼去援？”
“大人英明，那些洋人根本沒把我們當人看，讓他們去和漢軍拚命正好。”
張承業端起茶杯，吹了吹浮沫。
“派人去戰場附近盯著，隨時回報動向。”
他已經打定了主意，這場渾水，他絕不再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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