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周大勇的東路軍光複洛陽的同時，賀連山的西路軍，也正沿著漢江，以驚人的速度向襄陽挺進。
兩百多艘商船組成的龐大船隊，在江麵上浩浩蕩蕩，綿延數裡。船頭之上，高高飄揚的“漢”字大旗，在江風的吹拂下獵獵作響。
賀連山站在旗艦的甲板上，手持千裡鏡，觀察著兩岸的動向。江麵開闊，水流平穩，正是行軍的好時節。
“將軍，我們現在已經過了均州，距離襄陽不足兩百裡了。”副將在一旁報告道，“沿途沒有發現任何清軍的蹤跡，看來湖北的綠營，比我們想的還要廢物。”
賀連山放下千裡鏡，臉上卻沒有什麼輕鬆的神色：“越是平靜，越要小心。傳令下去，各船加強戒備，斥候船前出十裡，一有情況，立刻發信號。”
他深知兵法，驕兵必敗。李信將這支偏師交給他，是對他的信任，他絕不能有任何閃失。
船隊繼續順流而下，一路無事。直到第二天下午，當襄陽城模糊的輪廓出現在天邊時，前方的斥候船終於發回了警報——三發紅色的信號彈，騰空而起。
“有敵情！”副將驚呼道。
賀連山神色一凜，再次舉起千裡鏡。隻見前方江麵變窄處，一個名為“白馬渡”的渡口，岸邊竟然築起了幾座簡陋的木製工事，工事後麵，人頭攢動，旌旗招展，看樣子有不下兩三千名清軍。
“哼，終於舍得出來了。”賀連山冷笑一聲。
他看到清軍在岸邊擺開了陣勢，幾門老掉牙的紅衣大炮被推了出來，黑洞洞的炮口對準了江心。
“將軍，怎麼辦？要不要讓步兵搶灘登陸？”副將問道。
“登陸？”賀連山搖了搖頭，“那得死多少弟兄？我們有炮，為什麼要跟他們拚刺刀？”
他轉身對傳令兵下令：“命令炮船上前！距離敵陣八百步，給我把他們的工事和炮位，全都轟平了！”
“是！”
幾艘吃水最深、甲板最寬的大型商船，在水手的操控下，緩緩駛出船隊，橫在江心。船上的帆布被掀開，露出了二十門閃著金屬光澤的後裝線膛炮。
岸上的湖北綠營副將，名叫錢大海，正得意洋洋地看著逼近的漢軍船隊。他覺得自己在渡口設伏，簡直是神來之筆。隻要等漢軍船隊進入炮擊射程，他一聲令下，就能把這些船打成篩子。
“都給老子瞄準了！沒有我的命令，誰也不準開炮！”錢大海對手下的炮手吼道。
可他話音未落，對麵的漢軍炮船上，就冒出了一團團白煙。
“轟！轟！轟！”
錢大海還沒反應過來是怎麼回事，就聽到一陣尖銳的嘯聲由遠及近，然後，他眼前的世界就被爆炸和火光吞噬了。
一顆炮彈精準地落在了他身邊的炮位上，那門笨重的紅衣大炮，連同旁邊的幾個炮手，瞬間被炸得四分五裂。另一顆炮彈則直接命中了木製工事，爆炸掀起的碎木和泥土，像冰雹一樣砸在清兵的頭上，慘叫聲此起彼伏。
“開炮！還擊！快還擊！”錢大海從地上爬起來，抹了一把臉上的血，聲嘶力竭地吼道。
清軍的炮手們手忙腳亂地開始點火，幾門紅衣大炮發出沉悶的怒吼，射出的實心彈在江麵上砸出幾個巨大的水花，離漢軍的炮船還有好幾十丈遠。
“廢物！一群廢物！”錢大海氣得直跳腳。
而漢軍的第二輪炮擊，已經接踵而至。這一次，炮火更加密集，更加精準。清軍的陣地，瞬間變成了一片火海。工事被夷為平地，炮位被一個個摧毀，士兵們鬼哭狼嚎，四散奔逃。
賀連山放下千裡鏡，臉上露出一絲不屑：“就這點本事，也敢攔我大軍？”
他揮了揮手：“信號兵，發信號！鐵甲車登陸！步兵第一梯隊，準備衝鋒！”
旗艦上，一麵巨大的紅色令旗揮動。停在船隊後方的一艘特殊平底船，開始向岸邊靠攏。船頭巨大的跳板放下，一台履帶式鐵甲車怒吼著衝上了灘頭。
岸上殘存的清兵，哪裡見過這種陣仗。他們看著那個噴吐著火舌、刀槍不入的鋼鐵怪物向自己衝來，嚇得肝膽俱裂，連抵抗的勇氣都沒有了。
錢大海眼看大勢已去，也想學李成剛一樣逃跑。可他剛跑出沒幾步，就被鐵甲車上的機槍子彈掃中了腿，慘叫一聲，摔倒在地。
緊接著，數百名漢軍步兵乘坐著小船，呐喊著衝上岸灘，迅速控製了整個渡口。
戰鬥，或者說，是單方麵的碾壓，在半個時辰內就結束了。
賀連山入城後，第一件事就是下令嚴明軍紀，安撫百姓。然後，他立刻找到了隨軍的醫療隊負責人。
“張醫師，城裡有不少在炮火中受傷的百姓，還有那些清軍的傷兵，都要麻煩你們了。”賀連山拱手道。
張濟派來的醫療隊負責人是一個沉穩的中年醫師，他點頭道：“將軍放心，救死扶傷，是我等的本分。”
很快，醫療隊就在城中的一座大廟裡設立了臨時醫棚。無論是漢軍的傷員，還是清軍的俘虜，亦或是無辜的百姓，隻要被抬進來，都能得到一視同仁的救治。清洗傷口，消毒，縫合，包紮……醫師和護士們忙得滿頭大汗，但井井有條。
這一幕，被襄陽城的百姓看在眼裡，記在心裡。他們從未見過這樣的軍隊，打了勝仗，不搶不殺，反而還救治敵人的傷兵和自己的百姓。
當天，就有上百名傷員得到了妥善的救治。襄陽城內混亂的秩序，以驚人的速度恢複了平靜。民心，就在這一點一滴的行動中，悄然歸附。
洛陽、襄陽，兩座中原重鎮，在短短十日之內，相繼落入漢軍之手。消息傳開，天下震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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