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下旬,寒風如刀,刮在龍驤軍團士兵們的臉上。
周大勇率領的東路軍,在攻克洛陽後,一路北上,勢如破竹。沿途的清軍守將,要麼聞風而逃,要麼稍作抵抗便開城投降。這讓軍中上下,都彌漫著一股樂觀甚至是輕敵的情緒。
然而,當大軍兵臨彰德府城下時,周大勇立刻感覺到了不同。
彰德府,是清廷京南防線的核心重鎮。城牆高大,護城河寬闊。更重要的是,城樓上,密密麻麻的“清”字大旗和八旗軍旗,在寒風中獵獵作響,昭示著守軍的身份。
“將軍,情況不對。”副將催馬來到周大勇身邊,神情凝重,“城頭的守軍,看樣子不是綠營的軟腳蝦,是正經的八旗兵。”
周大勇舉起望遠鏡,仔細觀察著城防。他看到,城外已經被挖掘出了三道深深的壕溝,壕溝後方還設有鹿角和拒馬,顯然是經過精心布置的。城牆上,架設著至少十門舊式的紅衣大炮,炮口黑洞洞地對著城外。
“傳令下去,全軍停止前進,就地紮營!讓斥候營再去探,我要知道守城的主將是誰,城裡有多少兵力!”周大勇沉聲下令。他骨子裡那股百戰老兵的警惕,讓他嗅到了一絲危險的氣息。
很快,情報就送了回來,證實了他的預感。
彰德守將,是攝政王胤禔的親信,鑲白旗副都統,博爾濟。此人是員悍將,作戰勇猛,隨康熙西征噶爾丹時立下過戰功。他這次帶來了五千名從京營抽調的八旗精銳,都是滿蒙子弟,裝備精良,而且對清廷忠心耿耿。
“五千八旗精銳……”周大勇看著情報,眉頭緊鎖。這絕對是一塊硬骨頭。
但他沒有選擇,彰德府是通往保定的必經之路,必須拿下。
次日清晨,漢軍的進攻開始了。
按照慣例,周大勇派出了他最信賴的先鋒——鐵甲車營。
三輛鐵甲車發出震耳欲聾的轟鳴,履帶轉動,如同三隻鋼鐵巨獸,朝著彰德府的城牆碾壓過去。步兵們跟在鐵甲車後麵,準備隨時發起衝鋒。
然而,博爾濟顯然對漢軍的這種“怪物”早有防備。
當鐵甲車衝過第一道壕溝時,城牆上的紅衣大炮怒吼了。
“轟!轟!轟!”
沉重的實心彈呼嘯而來,砸在鐵甲車周圍的地麵上,激起衝天的泥土。雖然準頭差了些,但密集的炮火還是給漢軍造成了不小的壓力。
一輛鐵甲車衝在最前麵,憑借著強大的動力,成功越過了第二道壕溝。但就在這時,一顆炮彈,竟然僥幸地擊中了它的左側履帶。
“哐當”一聲巨響,履帶連接處的銷釘被砸斷,整條履帶瞬間鬆垮下來。這輛鐵甲車掙紮著向前挪動了幾米,便徹底趴窩,動彈不得。
車內的漢軍士兵試圖出來維修,但城牆上的清軍弓箭手和火槍手立刻對他們進行了集火射擊。幾名士兵剛一露頭,就被射倒在地。
“將軍!一號車癱瘓了!”
消息傳回指揮部,周大勇心中一沉。這是鐵甲車投入戰鬥以來,第一次遭到如此重大的損失。
清軍的頑強,超出了他的預料。城牆上的八旗兵,在博爾濟的指揮下,有條不紊地進行著射擊,完全沒有之前那些綠營兵一打就跑的跡象。跟在鐵甲車後麵的步兵,在衝鋒的路上,被壕溝和清軍的火力阻擋,傷亡開始增加。
“撤!讓鐵甲車和步兵先撤回來!”周大勇果斷下令。
第一次進攻,以漢軍傷亡百餘人,損失一輛鐵甲車的代價,宣告失敗。
軍中的輕敵情緒,被這一盆冷水澆得一乾二淨。
周大勇召集了所有營級以上的軍官,開了一個緊急作戰會議。
“都說說吧,這塊骨頭,怎麼啃?”周大勇的臉色很難看。
“將軍,清妖的火炮雖然老舊,但數量不少,對我們的鐵甲車還是有威脅。硬衝,傷亡太大了。”一名炮兵營長說道。
周大勇點了點頭,看向他:“你的意思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