澎湖,媽宮港。
海風中已經帶上了一絲燥熱,但港口內的氣氛,卻比寒冬臘月還要冰冷。
施琅身披甲胄,手按佩刀,站在旗艦“海靖號”的艦艏,麵無表情地注視著遠處的海天一線。
他的身後,是南太平洋艦隊所有的艦船。大大小小,共計六十餘艘。但其中,真正能稱得上主力戰艦的,不過十餘艘福船戰艦,其餘大多是些隻能用於巡邏和襲擾的中小型船隻。
而在海天交接的那條線上,一片密密麻麻的桅杆,如同從海中長出的死亡森林,正在緩緩逼近。
那是荷蘭總督卡倫提爾的聯合艦隊。
四十艘戰艦,其中超過一半是擁有六十門以上火炮的蓋倫級主力艦。旗艦“七省聯盟”號,更是擁有八十門重炮的龐然大物。
敵我力量,懸殊得令人絕望。
“將軍,荷蘭人的艦隊已經進入我方水雷區外圍,距離媽宮港不足三十裡!”一名了望兵從桅杆上滑下,聲音嘶啞地報告。
“再探!”施琅的聲音沒有一絲波瀾。
“將軍,我們……真的要在這裡和他們死磕嗎?”副將陳暉走到他身邊,憂心忡忡地說道,“敵眾我寡,硬拚無異於以卵擊石。依末將看,不如暫避鋒芒,退守寶島,與陸上炮台互為犄角,或許還有一線生機。”
施琅緩緩地搖了搖頭。
“不能退。”
他的目光,望向了北方的天空,仿佛能穿透雲層,看到遠在上海的那座巨大船塢。
“陛下的命令,是讓我們堅守澎湖,拖住荷蘭人。我們退了,壓力就會全部壓到周大勇將軍和北太平洋艦隊身上。更重要的是,會打亂陛下在上海的部署。”
施琅比任何人都清楚李信的戰略意圖。
他和他麾下的南太平洋艦隊,就是一枚棋子,一枚用來拖延時間、消耗敵人、為真正的主力——“鎮遠級”鐵甲艦爭取時間的“棄子”。
雖然這個詞很殘酷,但施琅心甘情願。
“可是將軍,如此死守,我南太平洋艦隊數萬將士,恐怕……”陳暉的聲音哽咽了。
“為國儘忠,馬革裹屍,是我輩軍人最好的歸宿。”施琅轉過身,拍了拍自己這位跟了多年的老部下的肩膀,“陳暉,你怕死嗎?”
陳暉挺直了胸膛,大聲道:“末將不怕!”
“好!”施琅的眼中,終於燃起了熊熊的戰意,“傳我將令!”
“所有艦船,以媽宮港為核心,結成‘品’字形防禦陣!港口內,所有商船、民船,立刻疏散!”
“告訴岸防炮台的兄弟們,把炮彈都給老子擦亮點!荷蘭人隻要敢進港,就讓他們嘗嘗開花彈的滋味!”
“旗艦‘海靖號’,居中指揮!我施琅,與澎湖共存亡!”
“艦隊在,澎湖在!澎湖在,大華東南門戶就在!”
“死戰!”
“死戰!!”
山呼海嘯般的怒吼,從每一艘戰艦上傳來,彙成一股衝天的豪情,驅散了眾人心中最後一絲恐懼。
與此同時,聯合艦隊旗艦“七省聯盟”號上。
卡倫提爾舉著單筒望遠鏡,得意地看著遠處嚴陣以待的大華艦隊。
“哼,一群可憐的臭蟲,竟然還妄想螳臂當車。”他輕蔑地對身邊的葡萄牙指揮官說道,“看到沒有,他們結成了防禦陣,這是準備死守了。”
葡萄牙指揮官提醒道:“總督閣下,不可大意。聽說澎湖港航道狹窄,水下布有水雷,而且岸上有炮台。”
“水雷?炮台?”卡倫提爾哈哈大笑,“在絕對的實力麵前,這些小把戲毫無意義!我們的戰艦,光是舷側一次齊射,就能把他們的木頭船轟成碎片!”
他放下望遠鏡,下達了進攻命令。
“傳令!全艦隊,呈線列陣,全速前進!”
“目標,媽宮港!我要在天黑之前,把施琅的腦袋,掛在我的旗艦桅杆上!”
“開戰!”
嗚——
淒厲的牛角號聲,在聯合艦隊中響起。
四十艘戰艦,如同四十頭從深海中蘇醒的巨獸,排成一道延綿數裡的壯觀戰線,張開血盆大口,朝著小小的澎湖,猛撲而來。
一場關乎大華國運,關乎東亞海權歸屬的血戰,即將在這片碧藍的海麵上,拉開帷幕。
施琅緩緩拔出了腰間的佩刀。
刀鋒在夕陽的餘暉下,反射出森然的寒光。
他知道,這或許是他人生中的最後一戰。
但他無怨無悔。
“周兄,兄弟我……隻能幫你到這裡了。”他喃喃自語,目光最後一次望向北方。
“剩下的,就交給你和陛下的鋼鐵巨獸了。”
風,越來越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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