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斯灣,後世科威特地區附近。
一支由三百多匹駱駝和近百名護衛組成的龐大商隊,正在漫無邊際的黃色沙海中,艱難地行進。
烈日如火,將沙子烤得滾燙,空氣中連一絲風都沒有,隻有扭曲的熱浪,在不斷蒸騰。
商隊的領頭人,正是“大華皇家商會”總管,燕雲。
他穿著一身寬鬆的白色阿拉伯長袍,臉上蒙著麵紗,隻露出一雙精光四射的眼睛。若不是他偶爾用純正的漢語下達命令,沒人能看出,他是一個來自遙遠東方的大華人。
來到這片土地已經快一年了。
燕雲憑借著他帶來的那些精美商品和過人的交際手腕,成功地在奧斯曼帝國的巴士拉港站穩了腳跟。
他用金幣和絲綢,敲開了巴士拉總督帕夏的大門;他用茶葉和瓷器,結交了無數大大小小的部落首領。
如今,“來自契丹的豪爽商人燕”,在整個波斯灣地區,已經是一個響當當的名字。
今天,他要去見的,是這片區域最大部落——穆巴拉克部落的謝赫首領),薩巴赫。
薩巴赫控製著一片方圓近百裡的沙漠。這片沙漠,除了一個靠近海邊的小漁村,幾乎一無所有。但它,卻是在李信親自圈定的三塊“必得之地”中,位置最好的一個。
商隊在傍晚時分,抵達了穆巴拉克部落的營地。
那是一個由數百頂破舊的帳篷組成的聚落,空氣中彌漫著羊糞和海魚的腥臭味。
謝赫薩巴赫,是一個五十多歲,滿臉虯髯,身材肥胖的男人。他正坐在一張華麗的波斯地毯上,懷裡抱著一個年輕的舞女,百無聊賴地看著手下人分割一隻烤全羊。
看到燕雲的到來,他那雙因為縱欲而顯得有些渾濁的眼睛,立刻亮了起來。
“哦!我親愛的朋友,燕!安拉保佑,你終於來了!”薩巴赫熱情地張開雙臂,給了燕雲一個油膩的擁抱。
燕雲強忍著不適,臉上堆起熱情的笑容:“尊敬的謝赫,您的健康,如同沙漠中的太陽一樣耀眼。我為您帶來了來自東方的問候,和一些小小的禮物。”
他一揮手,手下人立刻抬上幾個大箱子。
箱子打開,裡麵是光彩奪目的絲綢、晶瑩剔透的瓷器,以及十幾袋包裝精美的茶磚。
薩巴赫的眼睛都直了。他粗魯地推開懷裡的舞女,像撫摸情人一樣,撫摸著那些絲綢,口水都快流下來了。
“燕,我的朋友,你永遠是這麼慷慨!”
“一點心意,不成敬意。”燕雲微笑著說道,示意手下人為薩巴赫衝泡了一杯他特製的“東方神茶”。
薩巴赫喝了一口,立刻舒服地長歎一聲,感覺渾身的燥熱和疲憊都一掃而空。
“好茶!好茶!隻有你這裡,才有這麼好的東西!”
酒足飯飽,歌舞散去。
燕雲知道,時機到了。
“尊敬的謝赫,”他裝作不經意地說道,“我的商隊規模越來越大,每次來到這裡,都沒有一個安全的落腳點。我在想,能不能在您的領地上,向您購買一小塊土地,用來修建一個貨棧和碼頭?”
“買土地?”薩巴赫一愣,隨即哈哈大笑起來,“燕,我的朋友,你真是個奇怪的東方人。你要這些沙子做什麼?它們不能長出椰棗,也不能養活我的羊群。”
“嗬嗬,我們東方人,講究一個‘落地生根’。”燕雲滴水不漏地回答,“有個自己的地方,心裡踏實。而且,有了碼頭,以後我就可以用大船,為您運來更多的絲綢和美酒了。”
一聽到“更多的絲綢和美酒”,薩巴赫的眼睛又亮了。
他最近正因為跟鄰近部落爭奪一口水井,打得焦頭爛額,軍費開支巨大,手頭正緊。這個東方人,簡直就是安拉派來拯救他的天使。
“可以!當然可以!”他滿口答應,“你看上了哪塊地,隻管說!我送給你!”
“不不不,謝赫,友誼是友誼,生意是生意。”燕雲擺了擺手,裝作一本正經地說道,“我們大華人做生意,最講究公平交易。我不能白要您的土地。”
他攤開一張簡易的地圖,指著那片臨海的,被李信標記為“一號目標”的區域。
“我就要這片。從這個海角,到那邊的沙丘,方圓大約……五十裡吧。我知道,這片土地對您來說,可能一文不值。但我願意,出這個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