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明七年冬。
倭國,江戶灣。鉛灰色的天空下,海麵翻湧著冰冷的波濤。一支龐大的艦隊,如同一座座移動的鋼鐵山脈,靜靜地停泊在港灣之外,給這座德川幕府的統治核心,帶來了前所未有的壓迫感。
這是大華南太平洋艦隊的主力,由司令官施琅親自率領。旗艦“定海”號的甲板上,施琅身披一件厚重的海藍色將領大氅,任由凜冽的海風吹動他的衣角。他的目光深邃,望向江戶城那低矮而連綿的屋簷,眼神中沒有絲毫波瀾。
在他的身後,是幕府派來的“老中”首席大臣),井伊直弼。這位在幕府中權勢滔天的大人物,此刻卻像個謙卑的仆人,躬著身子,連大氣都不敢喘一口。
“施琅將軍,”井伊直弼的聲音帶著一絲諂媚的顫抖,“您要的白銀,已經全部準備妥當了。兩千萬兩,一兩不少,全部按照貴國的標準鑄造,純度都在九成以上。”
他指向碼頭方向,那裡,數千名衣衫襤褸的倭國勞工,正像螞蟻一樣,將一個個沉重的木箱抬上大華的運輸船。每一個木箱上,都用漢字清晰地標注著“壹萬兩”。
施琅沒有回頭,隻是淡淡地“嗯”了一聲。
這筆巨款,名義上是倭國為之前追隨荷蘭、與大華為敵而支付的“戰爭賠款”。但實際上,這是李信對倭國進行的一次徹底的經濟榨取。大華的商品,以無可匹敵的優勢,衝垮了倭國脆弱的自然經濟。從絲綢、棉布到鐵鍋、農具,倭國的一切所需,幾乎都依賴從大華進口。
而他們唯一能拿得出手的支付手段,就是他們從石見銀山等各大銀礦中,辛苦開采了上百年的白銀儲備。
“將軍閣下,”井伊直弼見施琅不說話,心中更加忐忑,他小心翼翼地試探道,“幕府……幕府希望能夠從貴國購買一些……一些武器。哪怕隻是些淘汰的火繩槍也好,最近國內的那些強藩,越來越不穩了……”
施琅終於轉過頭,冷冷地瞥了他一眼。那一眼,如同西伯利亞的寒流,讓井伊我直弼瞬間從頭涼到腳。
“倭國,不需要軍隊。”施琅的聲音不大,但每個字都像鐵錘一樣砸在井伊直弼的心上,“大華帝國,會負責保障東亞地區的‘和平與穩定’。你們隻需要好好地開采白銀,種植水稻,為帝國提供資源就夠了。”
井伊直弼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他明白了,大華這是要將倭國徹底變成一個不設防的、予取予求的原料產地和商品傾銷市場。所謂的“和平與穩定”,不過是將倭國變成帝國後花園的體麵說法。
他想反駁,但看著港灣裡那些黑洞洞的炮口,看著那些在甲板上走動、眼神冷漠的大華士兵,他把所有的話都咽了回去。在絕對的實力麵前,任何言語都是蒼白的。
“是……是,將軍教訓的是。”井伊直弼深深地鞠了一躬,姿態卑微到了極點。
“記住我的話。”施琅重新將目光投向遠方,“管好你們的天皇和那些不安分的大名。如果再有下次,來的就不是運輸船,而是陸戰隊了。”
三天後,裝載著兩千萬兩白銀的龐大船隊,在南太平洋艦隊主力艦的護衛下,升火起航,緩緩駛離江戶灣,向著本土返航。
這筆巨額的財富,將為帝國已經高速運轉的戰爭機器,注入一劑強心針。它將變成塞瓦斯托波爾要塞裡更多的坦克,變成蘇伊士運河工地上更多的蒸汽挖土機,變成大西洋上空更多的“海東青”艦載機。
而留在身後的,是一個被徹底抽空了財富和尊嚴的國家。江戶城內,德川幕府的將軍呆呆地看著空空如也的國庫,欲哭無淚。他知道,從今往後,倭國的命運,已經不再由自己掌握。
與此同時,這支“白銀船隊”啟航的消息,也通過英夷潛伏在長崎的間諜,迅速傳往了倫敦。
正在病榻上掙紮的威廉三世,聽到這個消息後,眼中迸發出一絲瘋狂的光芒。他知道神聖同盟已經無力在正麵戰場上取勝,但如果能在大海上,截獲這筆巨額的財富,不僅能重創大華的財政,更能為自己這邊續上一口氣。
“命令坎貝爾!”他用儘全身力氣嘶吼道,“命令我們所有在大西洋和印度洋的艦隊,不惜一切代價,找到並截擊這支船隊!我要讓這些黃金白銀,統統沉入海底!”
一場圍繞著巨額財富的海上風暴,即將在波濤洶湧的太平洋上空聚集。施琅知道,他回家的路,絕不會平坦。但他更知道,自己肩負的使命,關乎帝國的國運。任何敢於覬覦這筆財富的敵人,都將迎來他複仇的怒火。
蘇伊士地峽,氣候變得不再那麼酷熱,但一場新的、更嚴峻的挑戰,卻降臨到了運河工地上。
工程推進到地峽中部的“苦湖”地區時,遭遇了大規模的流沙層。這裡的地質極其鬆軟,沙土混合著地下水,形成了一種致命的泥沼。巨大的蒸汽挖土機一旦駛入,龐大的身軀就會不受控製地緩緩下陷。剛剛挖好的河道,一夜之間就會被兩岸坍塌的流沙重新填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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