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清早,劉封令人召集了縣裡眾人,一番了解過後,發現縣中大小官吏也沒有大的世族、豪強,想想也是,就是有大族子弟也早就跑去襄陽城中了,誰會待在這等死?
縣中眾人,雖無大功但也沒有什麼過錯,隻有縣尉被劉封以保護前任縣令不周的理由給撤了,安排了趙和為縣尉,負責日常巡查、保衛縣城。其餘一眾人事均未做變動,讓他們各司其職,待來日考察後再做打算。縣中眾人也都鬆了一口氣。
待到下午,劉封和甘寧引了眾麾下來到城東軍營中,令眾人校場中站定,劉封拿眼望去,牽隱領100白毦兵作為親兵,一部人馬由蔡平、陳淵各領一曲,共500人,甘寧麾下400餘人,千餘將士列隊肅立如鬆,隻有蔡平所部則顯得有些散漫。這位靠蔡家關係上位的曲長站在隊伍前列,眼神飄忽不定。
劉封站在台上,心想自己就靠這千餘人要在江夏站住腳跟。邾縣城小,靠本地錢糧支撐也就隻能養兵千餘,再多就吃力了,自己想要在江夏立穩腳跟,並且待曹操南下時接應父親,趁亂取荊南幾郡,自己雖然與父親說取荊南幾郡,但其實心中的打算是將襄陽也收入囊中,自己還是要想辦法開源,以期赤壁之戰後多占便宜。
旁邊甘寧得了劉封示意,對劉封拱手道:“劉縣令,黃太守令我前來邾縣,久聞縣令文武雙全,麾下將士精銳,不如讓我這不成器的手下開開眼界?”
說完吼道:“蘇奎,出列與劉縣令麾下練練。”
劉封注意到蔡平在聽到這句話時,右手不自覺地捏緊了紅纓槍,指節發白。一個靠裙帶關係上位的將領,哪有什麼真本事?但正因如此,劉封偏偏要點他的將。
蔡平。劉封的聲音不大,卻讓整個校場為之一靜,你與蘇壯士比試一番。
蔡平的臉瞬間血色儘褪。他抬頭看向場中央那個鐵塔般的漢子——蘇奎身高八尺有餘,赤裸的上身肌肉虯結,布滿蜈蚣般的傷疤,肩扛一柄九環大刀,刀刃足有門板寬,每走一步刀背上的銅環就嘩啦作響,像是催命的喪鐘。自己哪敢與他比試,可謂未戰先怯。但是劉封已經下了命令,且眾目睽睽之下由不得他退縮,以後還如何服眾?
末、末將……蔡平的喉嚨發緊,聲音細如蚊蚋。他本是蔡家遠親,靠著給蔡瑁送錢送禮才謀得這個曲長之位,被派來監視這個劉備的。平日欺負百姓、克扣軍餉在行,真要上陣廝殺?
甘寧部下已經發出嗤笑。一個絡腮胡大漢喊道:蔡曲長莫非怕了?要不要換個尿褲子的小兵來?
哄笑聲中,蔡平感到後背冷汗涔涔。他偷瞄劉封,發現年輕縣令的眼神冷得像冰——這不是商量,是軍令。若此時退縮,不僅丟儘蔡家臉麵,回去後蔡瑁也不會輕饒他。
末將領命!蔡平咬牙出列,手中紅纓槍卻微微發抖。
校場上千餘雙眼睛如同鋼針,紮得蔡平後背發緊。他死死攥著紅纓槍,掌心滲出的汗水把纏繩浸得滑膩不堪。對麵那個叫蘇奎的巨漢正咧嘴笑著,露出一口黃黑相間的牙齒。
蔡曲長,請了!蘇奎單手掄起大刀,刀鋒劃破空氣發出可怕的嗚咽聲。陽光照在刀刃上,反射的光斑在蔡平慘白的臉上跳動。
蔡平喉結上下滾動。他本是襄陽蔡家偏房子弟,靠著每月給蔡瑁夫人送珍珠胭脂才謀得這個曲長之位。平日克扣軍餉、欺壓百姓是把好手,真刀真槍的廝殺?上次握槍還是三年前族祭時擺樣子給長輩看。
末將……蔡平聲音發顫,餘光瞥見台上劉封似笑非笑的表情。這個野種絕對是故意的!明知他是蔡瑁派來的眼線,偏要當眾讓他出醜!
怎麼?蔡家的人隻會站著尿褲子?甘寧麾下一個疤臉軍漢扯著嗓子喊道,引得錦帆賊眾哄笑如雷。
蔡平眼前發黑。他想起臨行前蔡瑁陰鷙的警告:若讓那野種看輕了蔡家,你知道後果。牙關一咬,他猛地向前踏出半步,紅纓槍胡亂刺向蘇奎麵門。
來得好!蘇奎大笑,九環大刀自下而上一個撩劈,刀勢沉猛如泰山壓頂。
鐺——!
金鐵交鳴聲震得蔡平耳膜生疼。虎口撕裂般的疼痛還沒傳到大腦,就感覺手中一輕——那杆鑲銀嵌玉的寶貝紅纓槍已經打著旋兒飛上半空,落在三丈開外。
校場死一般寂靜。蔡平呆呆望著自己空蕩蕩的雙手,直到膝蓋傳來劇痛——蘇奎一個掃堂腿把他撂倒在地。
就這?蘇奎扭頭啐了一口,蔡家的曲長連營妓都不如!
哄笑聲如潮水般湧來。蔡平癱在塵土裡,看到自己部下的士兵都在捂嘴偷笑,那幾個平日沒少收他好處的屯長甚至笑得最大聲。羞憤如同毒蛇啃噬心臟,他恨不得當場拔劍自刎。
蘇奎隨即收刀朝對麵吼道:“還有誰敢來一戰?”
劉封臉色一沉“陳淵出列。”
“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