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晚風裹挾著湘江的水汽,拂過臨湘城外綿延的山林。樹影婆娑間,隱約可見一支軍隊正悄然行進,鐵甲與兵器偶爾碰撞發出沉悶的聲響,很快又被刻意壓低。
全軍止步!朱然抬起右臂,身後的傳令兵立刻將命令層層傳遞下去。五千精銳如同一條蟄伏的巨蟒,在距離臨湘城南門十裡處的密林中停下了腳步。連續半個月的急行軍,讓這支原本雄壯的部隊顯得疲憊不堪。
報——一名斥候從前方疾馳而來,在朱然馬前單膝跪地,將軍,前方十裡便是臨湘城南門,沿途未見敵軍哨探。
朱然微微頷首,轉頭看向身旁的潘璋:文珪,看來陸遜確實疏於防備。
潘璋抹了把臉上的汗水,鎧甲內的衣衫早已濕透眼中閃爍著興奮的光芒:天助我也!隻要拿下臨湘,長沙郡便唾手可得。
朱然卻沒有這般樂觀,半個月的急行軍,山路濕滑,掉隊與傷病者已達七百餘人,這代價不小。
潘璋點點頭,目光如炬地望向遠處城牆的輪廓:若能一舉拿下臨湘,這些代價都值得。他轉向身旁的親兵,派斥候前去查探,確認趙陽的人是否已到約定地點。
親兵領命而去,不多時帶回一名身著黑衣的男子。那人見到朱然、潘璋,立刻單膝跪地:二位將軍,小人奉家主命前來報信。
朱然示意他起身:城中情況如何?
回將軍,黑衣人壓低聲音,自陸遜將軍杖責劉磐後,其麾下眾將多有不服,南門守備尤其鬆懈。家主已暗中調集一百死士,今夜三更將奪取南門,引大軍入城。
潘璋聞言大喜,拍腿道:好!天賜良機!
朱然卻更為謹慎:劉磐雖受責,但其人驍勇,不可小覷。南門守備當真如此鬆懈?
死士肯定地點頭:劉磐親信多調往身邊防備,南門隻剩老弱。
朱然眼中閃過一絲興奮,“太好了!你先下去休息,待大軍入城必有重賞。”
待死士退後,朱然警惕道:趙陽可靠否?
親衛稟報道:“可靠!城中細作來報,劉磐與陸遜矛盾已久,陸遜恨不得殺其以泄憤,要不是眾人攔著,劉磐隻怕此時已身首異處!”
夜色漸深,朱然與潘璋在密林間商議對策。
為防有詐,我建議分兵兩路。朱然在地上畫出簡易的城防圖,我率兩千精銳為前鋒,待城門開啟後先行入城。若城中無詐,舉火為號,文珪兄再率後隊跟進。
潘璋摩挲著刀柄:此計穩妥。隻是義封你為主將,不如由我率前鋒先行入城?若城門有變,你在城外也好接應。
朱然見狀:那就有勞文珪兄親自帶隊,兄勇冠三軍,縱有變故,亦能全身而退。此戰若勝,兄為首功!
潘璋大笑:義封過譽了!好,就依此計行事!
計議已定,二人立即著手部署。士兵們默默啃著乾糧,檢查兵器,等待三更時分的到來。夜色漸深,城牆上的火把稀疏,在黑暗中明明滅滅。
三更將至,烏雲遮月,臨湘城牆上的火把稀疏,在黑暗中明明滅滅。南門處,數十名守軍倚著城牆打盹。自陸遜杖責劉磐後,南門守軍士氣低落,夜間值守更是敷衍了事。
老李,聽說劉將軍背上的傷還沒好?一名年輕士兵小聲問道。
被稱作老李的老兵打了個哈欠:噓,少議論上頭的事。咱們這些小卒子,管好自己就行。
年輕士兵正要再問,突然聽到城牆下傳來細微的響動。他警覺地探頭望去,隻見黑暗中似有人影晃動。
什麼人——話音未落,一支弩箭已穿透他的咽喉。
敵襲!老李剛喊出聲,數十支箭矢已從黑暗中呼嘯而至。守軍還沒反應過來,一百名黑衣死士已如鬼魅般殺到近前。
趙陽一馬當先,手中長劍寒光閃爍。他今年四十有五,因與劉封有殺兄之仇,暗中投靠江東多時。
速開城門!趙陽厲聲喝道。十名死士立刻衝向絞盤,沉重的城門在聲中緩緩打開。
城外,潘璋早已率兩千精銳潛伏多時。見城門開啟,他立刻翻身上馬,長刀出鞘:兒郎們,隨我殺入城中!建功立業,就在今夜!
兩千吳軍如潮水般湧入城門。潘璋一馬當先,迎麵撞上匆匆趕來的數十名守軍。他大喝一聲,長刀橫掃,三名敵兵應聲倒地。
搶占城樓!控製要道!潘璋分派兵力,訓練有素的吳軍迅速分成數隊,沿著城牆和街道展開。
城內守軍顯然被打了個措手不及。從睡夢中驚醒的士兵們倉促應戰,很快被組織有序的吳軍擊潰。潘璋站在城門處,看著己方士兵已控製周邊區域,滿意地點點頭。
舉火!他下令道。三支火箭衝天而起,在夜空中劃出明亮的軌跡。
朱然看到信號,立刻拔劍吼道:全軍聽令,攻入臨湘!
剩餘的兩千二百餘吳軍在朱然的率領下如猛虎出柙,衝入洞開的城門,撲麵而來的是濃重的血腥味和廝殺聲。城內街道上,潘璋的部隊已推進數百步,正與陸續趕來的守軍激戰。
潘璋副將見朱然率軍入城,大笑著迎上前:朱將軍,城內守軍毫無防備,我軍正在控製南門周邊!潘將正與趕來增援的守軍交戰,敵軍倉促應戰,節節敗退!
朱然環顧四周,隻見街道上橫七豎八躺著守軍屍體,正如情報所說,守軍顯然準備不足,增援的部隊零零散散,不成建製。
他沉聲問道:可曾見到劉磐?
副將搖頭:尚未發現。想必還在城內養病。
朱然長劍高舉,高喊道:東吳兒郎,隨我殺敵!
就在此時,城內突然響起急促的鼓聲,緊接著是此起彼伏的號角。朱然臉色一變:不好!中計了!
遠處街道上,火把如長龍般亮起,整齊的腳步聲由遠及近。一麵字、一麵“劉”字大旗在火光中格外醒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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