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9章 隴右鏖兵_再續蜀漢的浪漫_笔趣阁阅读小说网 

第339章 隴右鏖兵(1 / 1)

幾日後,殘陽如血,將魏軍大寨的轅門染上一片淒厲的暗紅。朱靈帶著千餘人的殘兵敗將,踉蹌而入。隊伍早已失了建製,人人帶傷,甲胄破損,旗幟歪斜,空氣中彌漫著失敗與血汙的渾濁氣味。

中軍大帳內,氣氛壓抑得如同暴雨將至。

朱靈跪在帳心,甲胄上煙熏火燎的痕跡猶在,血汙板結,散發著一股敗軍特有的焦臭。他頭顱低垂,脖頸卻僵直地梗著,沉默地承受著前方案後席卷而來的雷霆之怒。

“三千精銳!折損近兩千!焚糧不成,反驚醒了蜀軍,打草驚蛇!”夏侯淵的聲音並不如何咆哮,卻字字如冰錐,砸在帳中每一個將領的心頭,冷得刺骨。他霍然起身,案上兵符地圖為之震顫。

“朱文博!你自帶乾糧棄灶而行時,何等決絕!本將還當你真能建不世之功!結果呢?葬送我大魏兩千健兒,就換來你這身狼狽逃竄的傷疤?那河池糧草,你可曾燒得二、三成?嗯?”他一步步走下,鐵靴踏地聲在死寂的帳中格外驚心,最終停在朱靈麵前,陰影將後者完全籠罩。

朱靈喉結滾動了一下,沙啞道:“末將……無能,有負都督重托……損兵折將,請將軍責罰!”

夏侯淵猛地轉身,臉上的肌肉因暴怒而扭曲,眼中迸出的寒光幾乎要將朱靈洞穿。他並未立刻發作,而是緩緩走下帥位,每一步都像重錘敲在帳中每一個將領的心上。

“責罰?”夏侯淵的聲音低沉得可怕,仿佛猛獸噬人前的低吼,“朱文博,我予你三千精兵,不是讓你去河池城外點一把無關痛癢的野火!我要的是蜀軍的命脈,是馬超的咽喉!你倒好,糧草未焚儘,卻把兩千兒郎的性命丟在了那裡,更打草驚蛇,讓蜀賊有了防備!你可知這‘無能’二字,背後是我多少關中子弟的屍骨?”

夏侯淵胸膛劇烈起伏,眼中的怒火幾乎要噴薄而出,將整個軍帳點燃。他死死盯著跪在麵前的朱靈,那敗軍之將的狼狽模樣非但沒有激起他半分憐憫,反而像一瓢熱油,徹底澆旺了他心中的暴戾。河池功敗垂成的恥辱、折損兩千精銳的劇痛、以及對馬超久攻不下的焦躁,在這一刻轟然爆發。

“誤我大事!”

他猛地爆發出一聲野獸般的低吼,毫無征兆地,抬腿狠狠一腳踹在朱靈的肩甲上!這一腳勢大力沉,蘊含著他的狂怒。隻聽“嘭”的一聲悶響,朱靈整個人被踹得向後猛地一仰,若非以手撐地,幾乎要翻滾出去。肩甲肉眼可見地凹陷下去一塊,朱靈悶哼一聲,臉上瞬間失去血色,卻咬緊牙關,硬生生將湧到嘴邊的痛呼咽了回去,隻是呼吸變得粗重急促。

“來人!”夏侯淵看都不看他,猛地扭頭,目光如淬毒的冰錐射向帳外,聲音嘶啞卻殺意凜然,“給我把這廝拖出去,砍了!首級傳示各營,以正軍法!”

帳內空氣瞬間凝固!冰冷的死寂被刀斧手沉重的腳步聲打破,兩名甲士應聲而入,就要上前拿人。

“將軍息怒!萬萬不可!”郭淮一個箭步搶出,也顧不得禮節,猛地拱手攔在夏侯淵與朱靈之間,語氣急迫,“臨陣斬將,乃軍中大忌啊!朱將軍雖有過失,然其忠心可鑒,往日亦多有戰功!河池之失,蜀將龐德來得突然,實非全然……”

“是啊,將軍三思!”

“求將軍饒過朱將軍這一次!”

“讓他戴罪立功吧!”

郭淮一帶頭,帳內原本噤若寒蟬的眾將仿佛才找回聲音,紛紛單膝跪地,七嘴八舌地為其求情。帳內一時充滿了懇切而緊張的聲浪。

夏侯淵鐵青著臉,胸膛依舊劇烈起伏,如同風箱般鼓動。他冰冷的目光緩緩掃過跪了一地的將領,最後又落回勉強重新跪直、麵色慘白卻一言不發的朱靈身上。眾將的求情像是一盆冷水,稍稍壓下了那足以焚毀理智的暴怒,但挫敗感和殺意並未消退,隻是被強行摁了下去,轉化為更深的陰沉。

他沉默著,那沉默比之前的咆哮更令人窒息。每一個呼吸都拉得很長,重重地敲在所有人的心上。

半晌,他才從牙縫裡擠出一句話,每一個字都像是冰碴子,冷硬刺骨:

“滾起來!”

朱靈身體微微一顫,掙紮著站起身,垂首而立,肩甲處的劇痛讓他身形有些搖晃。

夏侯淵死死盯著他,眼中寒光四射,聲音低沉而殘酷:“看在眾將與你往日微功的份上,暫且記下你這顆項上人頭!戴罪之身,若再有任何差池,定斬不饒!”

他上前一步,幾乎貼著朱靈,壓迫感如山般壓下:“給本將記住了!你這條命,從現在起,就是用來啃下辨那塊硬骨頭的!滾到前鋒營去,下一次攻城,我要看到你第一個站在城頭上!用蜀軍的血,來洗刷你的恥辱!聽明白了沒有?!”

朱靈掙紮爬起,重新垂首站立,臉色灰敗。

夏侯淵不再看他,回到案後,目光投向軍事輿圖,手指重重敲在下辨城的位置:“馬超據險而守,欺我糧道漫長!朱靈雖敗,卻也試出蜀軍後方並非鐵板一塊!龐德能馳援河池,其下辨兵力必受抽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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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聲音陡然提升:“傳令!各營穩紮穩打,步步為營,向前推進五十裡下寨!多派斥候,給我把蜀軍糧道摸清楚!他馬孟起想憑一座堅城耗死我?我看他能耗到幾時!”

魏軍的戰鼓節奏變了,不再是試圖尋找破綻的急促,而是變成了沉重、緩慢、卻堅定不移的推進節拍。大軍如龐大的戰爭機器,開始有條不紊地碾過隴右的山丘河穀,一座接一座的營寨拔地而起,如同巨獸延伸出的爪牙,緩慢卻持續地逼近下辨的核心防區。

下辨城頭,西涼錦馬超白袍銀甲,按劍而立,眺望著遠方魏軍營地連綿的燈火和日益清晰的壕溝壁壘。風拂動他額前幾縷散發,眼神銳利如鷹。

“將軍,龐將軍已率部返回,河池雖保,但吳蘭將軍報稱,守軍折損不小,糧倉亦有損失。”部將低聲稟報。

馬超眉頭緊鎖:“夏侯妙才,用兵老辣……他這是要逼我出去決戰。”他沉吟片刻,決然道:“從城中守軍裡,再抽調一千人馬,即刻增援河池!告訴吳蘭,糧草絕不容再有任何閃失!河池若再有事,我軍必潰!”

“將軍!城中守軍本已吃緊,再抽一千……”部將麵露憂色。

“我知道!”馬超打斷他,聲音冷硬,“但後方糧道比前線城牆更重要!夏侯淵敢派朱靈孤軍深入一次,就敢有第二次、第三次!河池空虛,便是授人以柄!快去!”

命令在夜色中疾馳而出。下辨的守禦力量,在馬超壯士斷腕般的決策下,悄然又薄弱了一分。

接下來的日子,戰場陷入了令人窒息的對峙與絞殺。

魏軍的穩步推進遇到了蜀軍憑借地形的頑強阻擊。夏侯淵不再尋求速勝,而是耐心地蠶食。蜀軍據守各處險要隘口,滾木礌石,弓弩齊發,每一次擊退魏軍的進攻,都要付出相當的代價。

真正的廝殺,更多發生在雙方視野之外那蜿蜒曲折的山道與密林之中。

魏軍精銳小隊的身影,如同鬼魅,不斷嘗試滲透、偵察,甚至偽裝成蜀軍潰兵或民夫,窺探著從漢中方向通往下辨、河池的生命線。一場伏擊或許就在某個看似平靜的山穀爆發,短暫激烈的搏殺後,隻留下幾十具屍體和燃燒的糧車,襲擊者便迅速遁入山林。

蜀軍的遊騎與巡哨兵力也增加到了極限。馬超派出的精銳輕騎,如同獵犬,瘋狂地搜尋、驅逐、追殺那些魏軍探子與斷糧隊。有時,他們也會以牙還牙,組織死士反向滲透,試圖找到魏軍漫長補給線的弱點,進行殘酷的報複。

偷襲、反偷襲、埋伏、反埋伏…這場圍繞糧道的暗戰,其慘烈與頻繁程度,甚至超過了正麵戰場的攻防。雙方的後勤隊伍都提心吊膽,每一次輸送都像是一場賭博。

一支魏軍運糧隊在天水通往主力大營的路上遭遇火攻,押運官被冷箭射殺,數十車糧秣焚毀一空。沒過兩天,一隊蜀軍民夫在嘉陵江支流轉運物資時,船隻被水下暗樁鑿穿,軍械沉入江底,疑是魏軍死士所為。

戰場主動權在細微處反複易手。今日可能是蜀軍巡哨小隊全軍覆沒在某條偏僻小路,明日就可能是魏軍一個前出偵察的斥候屯莫名其妙地消失。

夏侯淵穩坐中軍,不斷接收著各方傳來的或好或壞的消息,手指在地圖上緩慢移動,調整著進攻的力度與方向,耐心等待蜀軍露出更大的破綻,或是後勤支撐到了極限。

馬超則如同繃緊的弓弦,日夜巡城,處理軍務,眼中血絲日益增多。他清楚,自己是在刀尖上跳舞,每抽調一分兵力去鞏固後方,正麵的壓力就增大一分。每一次糧草遇襲的消息傳來,都讓他的心向下沉墜一分。

戰局陷入了泥沼。夏侯淵的穩步推進卻並未取得多大效果,每前進一步,魏軍都付出了相當的代價。馬超軍雖然作戰英勇,給魏軍造成了不小的傷亡,但兵力卻是劣勢,讓城中的氣氛一日比一日壓抑。

隴南,兩軍旗幟遙遙相對,鼓角相聞。中間那片被反複爭奪的土地,早已是焦黑一片,屍骸枕藉,禿鷲盤旋不去。雙方主帥都在等待,等待對方先露出破綻,或是己方能創造出那決定勝負的一擊。

僵持與消耗,成了這片戰場的主旋律。而在這旋律之下,是無數生命的凋零和更加濃重的血腥味在彌漫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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